第五十一章、謀逆名單(第2/3頁)

李容心說真是廢柴啊!他想了一想,就問梁芬:“可惜了,裴公未能生致麴公,不知何以不封鎖道路,而任由他逸去呢?”

梁芬冷笑一聲:“恐怕不是疏忽,而是別有所圖。麴忠克本無能為,既罷其車騎之號,且失其軍,便往依南陽王,又成何患?”要是索綝,就不能放他輕易逃走啦——“若擒麴某,生殺難斷;而若縱之,待得裴文約執政之時,即可發兵追討之,膽敢藏匿者,正好一一剪除!”

李容不禁略略打了個冷戰,心說裴該好狠,而且謀劃得真遠……我這回嘗試發動政變,必不容許失敗,否則的話,即便索綝饒過我,裴該怕也不會饒過我……不對,應該說不會饒過梁司徒……

就聽梁芬問道:“前日與卿所言之事,不知籌劃得如何了?萬年之信,難以久匿,恐怕明日一早,索巨秀便會得著消息……”你可趕緊啊,一旦索綝聽說此事,警惕心必然更強,那你就更不容易下手了!

李容沉吟少頃,最終一咬牙關:“只有寄望於今夜了,若然錯失,恐怕再無機會!”

尚書台中,這一日是華恒值班,故此索綝不肯歸宿,肯定會在省裏睡下。按照排班,守護小城的乃是羅堯和另一名督將,李義則率部值守本城。可以說,今晚是東風也沒有,火船也欠奉,硬要發動政變難度相當之大,只是李容擔心,這恐怕是最後的機會了,若不起而一搏,必然功虧一簣——而且說不定拖的時間長了,要麽事機泄露的可能性增大,要麽裴該等得不耐煩,會自己動手……

雖說原本是打算讓裴該自己動手的,終究時勢已變。就好比自己不往上湊也就罷了,一旦梁芬口出“此計甚好,卿可去辦來”之語,那還容得自己再往後縮嗎?

……

索綝在尚書台值班,高踞上首,看著下面曹諸尚書和尚書郎、左右丞往來奔忙,個個都表現出無比忠勤的姿態來。其實壓根兒就沒有那麽多公務可以處理,長安城內軍政自有索綝總統,尚書們是很少插手的,財政多供軍用,也不幹三位尚書的事兒——故此不設度支尚書——剩下點點兒民事,其實兩名郎官就能搞定啦。

只是長官在上,誰又敢閑著打瞌睡呢?

其實尚書們也挺郁悶,最近不知道怎麽了,索公見天兒入值,而且還留宿,每時每刻都把我們納入到你的眼皮底下,那我們想要偷個懶也不敢啊。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眾人陸續辭去,光留下輪值的尚書華恒、尚書郎辛賓和左丞臧振。索綝正打算叫廚下置辦膳食,忽見李義大步流星走了進來。索綝問他:“今日非汝當值,為何不在城中巡邏,而要入省來?”李義單膝跪地,朝上一拱手:“有人謀反!”

索綝和旁邊兒的華恒等全都吃了一驚,忙問:“何人謀反?!”

李義回答道:“臣今日巡察城中,見一人恍惚面熟,自旁門進入了司徒府邸。於是暗中等候,待其出來,便秘密將之拿下……”

“究竟是何人?”

李義答道:“此人姓王名貢,本是裴公幕中主簿,年前隨裴公入城時,臣曾遠遠地望見過一面……”

索綝就覺得一股涼意從心頭湧起,不禁皺眉追問道:“既是裴文約主簿,為何秘密潛入長安,究竟有何圖謀?”

“臣已拷掠得實,王貢承認秘密潛入長安,聯絡黨羽,並煽動司徒公,欲請尚書草詔,罷免明公,而使裴公歸來執政!”李義說著話,便將一塊牘版雙手奉上:“此為王貢招認的叛賊名單,司徒公赫然列於上首,其下姓名,臣讀書少,不能盡識,亦不敢拿捕,故急來稟報明公知道。”

索綝接過牘版來一瞧,只見上面密密麻麻寫了一長串的名字,當先是司徒梁芬,其下是右仆射荀崧、侍中梁浚、尚書梁允、散騎常侍梁緯、華輯……最後是裴該的族弟裴通,而且自家兩名親信督將的名字也赫然在列!

“請明公令,版上之人,可要盡數捕拿麽?”

索綝當即一拍桌案:“自當……”可是隨即皺了一下眉頭,竭力使自己鎮定下來——“且慢,只恐有詐,此是欲亂長安也。”旁人還則罷了,司徒梁芬是輕易動不得的……還有散騎常侍梁緯,那是自家外甥啊,怎麽可能黨同裴該?即便他跟梁芬是同族,跟裴該是同鄉……至於自家兩名親信督將,若是錯拿,怕會白白地亂了軍心,損了實力……

這會兒華恒也已經湊過來了——關心則亂,他也不敢再在乎禮儀和等級高下——就著索綝的手瞟了一眼牘版,面色瞬間變得慘白。就聽索綝冷笑一聲:“此王貢恐怕是為裴該做死間來的。”

華恒點點頭,拱手道:“索公所見甚是,此際且不可貿然相信,使得人心紊亂。”隨即轉過頭去問李義:“王貢何在?可押來請索公親自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