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捉襟見肘(第3/3頁)

裴該一甩袖子,反駁道:“我不欲立身,而欲立功。古來立朝純臣,必誠信忠悃,而外當強敵者,不以詐術,如何成事?我自有籌劃,君無復多言!”

……

晉朝的田稅不高,一般規定每畝田征收七升谷子,再加上人頭稅和其它雜項,總額也到不了兩鬥。目前的廣陵郡,地廣人稀,而且田產大多捏在塢堡和大戶們手中,或者頂著不交稅,或者利用種種借口偷稅漏稅,最終秋賦所得,竟然還不到定額的四成,也就三萬多斛谷,以及少量的絹、錢,和鹽、鐵等特產而已。

加上此前從江南帶過來的,以及賣官所得,裴該手裏僅僅掌握了五萬斛糧食,還不夠三千兵和屯墾老弱半年的口糧……當然裴該還有些別的路子弄糧食,同時他也想看看祖逖在剿匪和掌握鹽、鐵產業的過程中,能夠額外搞到多少了。但估計郡中那些小股的匪徒,真榨不出什麽油水來,而至於鹽瀆縣的富戶……祖士稚你也是地主階級啊,真下得去狠手嗎?

估計狠手最終還得自己來下,但,祖士稚你得先給我練出一支多少能打的隊伍出來。

他整天和卞壸二人擺算籌,計點錢糧,發現實在捉襟見肘,前途並不樂觀。時隔不久,出去送信的幾名部曲陸續返回了——倒是沒人落跑,或者遭逢了不測——裴氏不但回了長長一封信,備悉講述建鄴之事,還把司馬睿等人相贈的很多金銀首飾打個包,送給裴該。裴該不禁苦笑:姑姑啊我要的是糧食,這首飾頭面再好,未必能夠換到糧食啊。

算了,派人去各塢堡推銷吧,終究是大城市的好手工,能換一粒糧是一粒糧。

派去嶧山找郗鑒的部曲帶了回信歸來,郗鑒在信中表示,希望能夠和裴該守望相助,但是——我就暫且不渡淮南下啦,身邊人太多,不方便帶著走。裴該又是遺憾,又多少松了一口氣——我是垂涎他那一萬多人,但真要是這會兒帶到淮陰來,估計連我都得活活地餓死!

派去找邵續的兩名部曲,都順利抵達了厭次,但是空著手回來了——查無此人。

另兩封信倒都得著了回復,但無論王司馬還是“程司馬”,信裏全是面湯話,貌似挺親切,其實不落一個實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