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七章 自作(第2/4頁)

比如身上哪裏有胎記,少一顆牙,或者六指等,都要記載的清清楚楚。

這也是預防有人假冒身份。

解禎期第一個登記完,當面見蹇義接見的時候,向這位負責大明人事安排的大佬提出了不願入翰林,而想外放的請求。

蹇義當然是驚訝無比的,他沒有想到解禎期傲氣如此大,因為朱瞻基的一句話,就想去海外來證明自己。

他當然是勸了又勸,解縉雖然有些不通人情世故,但是正因為如此,他跟朝廷的幾個堂官之間並無太大矛盾。

蹇義也願意解縉這樣一個“單純”的人待在內閣裏,並且占據內閣首輔的位置。這樣的話,內閣根本沒有直接影響六部的能力。

當知道解縉已經同意了解禎期的計劃,蹇義也無話可說了。

出了蹇義的公房,解禎期忍不住嘆了口氣。他當然知道自己的選擇有些冒險,如果能做出成績還好,三年,最多六年,他就能回到京城。

但是要做不出成績,他這一輩子就別想再進翰林院了。

不進翰林,做堂官還有機會,但是想要進內閣,反而沒有了機會。

但是,他不後悔。

因為入翰林這條路,他已經能看到終點了。如今朝廷政局穩定,最少在他的叔父沒有告老還鄉之前,他是沒有機會進入內閣的。

最多在翰林院修史書,或者擔任侍講,講讀,在經筵上表現一番,或者去給太孫殿下的孩子啟蒙。

在翰林院待個一二十年,等叔父解縉告老還鄉,他也才四十多歲,那個時候,也會成為學士,剛好進入內閣,擔任殿下的言官。

因為性格上面的缺陷,他不認為自己能有執掌一部的機會,更不可能實現自己的政治抱負。

就像自己的叔叔,哪怕身為殿下的老師,也根本沒有掌握實權的機會,始終是個言官。

想要改變,就要從進入官場的一開始改變,走一條艱難一點的道路,從一開始糾正自己已經定型的性格。

更主要的是,讓殿下知道自己的決心。

解禎期是聰明的,他的思路清晰,為自己構劃的發展路線也非常可行。

但是在面臨這種巨大變化的時候,他的心裏難免有些惴惴不安。

“中平兄,見過尚書大人了?”

說話的是同期進士陳安,陳安也是今次科考的二甲頭名,與解禎期在去年就已經相識,今日午間還約好了一同到府前街聚餐。

下午要拜祭孔廟,不能飲酒,瓊林宴被安排在了晚間,但是,同期進士一同小聚,只要不喝酒,倒也無妨。

解禎期面向幾個同科,長揖到底道:“在下已經先行見過尚書大人,就先行一步,到府前街醉仙樓恭候大駕光臨。”

這裏是吏部,自然不是閑敘的地方,除了像解禎期這樣早期就曾入仕,並且對京城了解之人,大部分進士都沒有見過太多世面,在這個權力中樞裏面戰戰兢兢。

幾人相約好,就此拜別,解禎期率先出了吏部。

承天門廣場上,處處人滿為患,特別是火車站台處,那裏排隊的人擁擠不堪。

解禎期倒是不用去擠火車,他們解家在京城定居多年,自家也有馬車。找到了自家的馬車,旋即就前往府前街醉仙樓。

而當他離開吏部之時,關於他自請下南洋的消息,就被吏部的吏員們給傳了出來,讓無數人震驚不已。

劉萬來到吏部,當然是撲了一個孔,聽說他去了醉仙樓,劉萬也就不在自己去找了,吩咐身邊的小黃門。“咱家先回謹身殿,你們去醉仙樓宣解禎期進宮,不可耽擱太久。”

解禎期在醉仙樓與幾個先期到達的同科還在暢聊,就接到了兩個小黃門傳來的朱瞻基口諭。

聚餐再重要,也比不上朱瞻基的召見。在其他人羨慕的眼神中,解禎期連連告罪,隨小黃門上了馬車,沿著西華門進了皇宮。

在此時已經是午時二刻,也恰好是要準備吃午飯的時間,而解禎期自請外放的消息,也已經傳開。

謹身殿內,朱瞻基的身邊這個時候就只留下了解縉一人。解禎期行過禮後,直起身來,朱瞻基面對台下長身而立的解禎期就問道:“有明一代,從來沒有狀元自請外放的先例,中平可是對我心有怨憤?”

剛站起身的解禎期連忙又跪下,俯首道:“殿下明鑒,小臣非是對殿下有怨,只是在殿下指出小臣不足之後,勇於面對,盡力改正。”

“起身說話吧!”

朱瞻基使了一個眼色,劉萬上前扶起了解禎期,請他在旁邊的座位上坐下。

解禎期還有些不安,看到自己叔父輕輕點頭,心才稍定。如果讓朱瞻基誤會了他的心意,造成了隔閡,那他這樣做就得不償失了。

在這個時代,失了聖心,那仕途基本也就劃上了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