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勛爵(第3/4頁)

余先畢竟還年輕,他以為自己掌控了一切,實際上不過是掌握了官方的硬實力。而勢力範圍,不僅包括了硬實力,還有軟實力。

這幾年來,金闊一直沒有疏忽自己在江浙這裏施加影響力,他又是本地人,在民心方面,他根本比不上自己。

金闊率領一隊內侍抵達三江樓的時候,這裏已經雲集了數百江浙各地的商戶,領頭的就是他金家的幾位族親。

仇和也站在人群的前方,他能夠跟朱瞻基合作開龍鳳銀樓,當初就是托了金闊的關系。

雖然龍鳳銀樓仇家並沒有多少利潤,因為大頭都被朱瞻基拿走了。但是有了這張大旗,仇家在其他的行當上面都賺的盆滿缽滿。

所以仇家雖然不會給余先的工作增添障礙,但是最多也就是公事公辦,外加施一些小恩小惠。

真正能夠被仇家視為盟友的,只有金闊。

最少在余先能夠真正壓住金闊之前,這一點不會改變。

眾人煩煩擾擾依次上前契闊一番,才將金闊迎進了三江樓。

三江樓和這個時代的其他大酒樓一樣,有一個表演的中庭,中庭是四角形,四周有三層樓,每一層的食客都能在品嘗美食的時候,順便觀賞中庭的歌舞表演。

在沒有擴音器的時代,幾乎所有的酒樓都是這樣的布置,因為這樣才能讓更多的人聽到歌聲,欣賞歌舞。

包括朱瞻基在海軍總部修建的會議室,也是采用了這種模式。舞台比一層略高,比二層略矮,在三層也能清楚地聽到說話的聲音。

唯一不同的是,酒樓裏面都是四面環繞,而會議大廳則是扇形,並且專門修建了回音壁,擴大聲音。

金闊這次擔負的任務就是代表朱瞻基慰問各界商人,並且向他們推廣銀行。

待得酒足飯飽,與眾商戶就這次內監欠款,海關調稅,銀行貸款等業務詳細解釋了一番。

他才走上了一層的舞台,一個小太監用銅盆端上了一盆清水,他洗了洗手,才拿出了一卷明黃的綢質卷軸。

這卷軸與聖旨款式一樣,卻沒有聖旨的花色,顏色單調。明眼的人一看就知道,這不是聖旨,也不是詔書,而是太孫令。

秦始皇以前,凡上級對下級發的命令文告都可以稱為“詔書”。秦始皇一統天下後,定名號為皇帝,自稱為“朕”。

他規定只有皇帝文告才能稱為“詔書”。除“詔書”外,還有“制書”,兩者區別是“命為制,令為詔”,涉及重大的制度方面的皇帝文告叫做“制書”,也叫“命”。“詔書”是皇帝所發布的對於某個具體的人和事的命令,所以說“令為詔”。

“制曰”是有關重要制度方面的皇帝文告,“詔曰”是皇帝對具體人具體事件發布的命令。

而聖旨不過是民間的通俗說法。

在明代以前,皇帝的詔書,制書其實都沒有嚴格的格式。

明太祖朱元璋登基的時候,說:見人言動皆奉天而行,非敢自專也。然後在聖旨上面正式使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的說法。

除了皇帝,太子和太孫也能發布自己的命令,但是統稱為令。

面對眾人,金闊深吸了一口氣,大著嗓門念道:“奉天承運皇帝座下孫瞻基令……”

此聲一出,三江樓裏面的眾人不管是在吃飯的,還是在聊天的,全部起身然後跪伏了下來。

一眾內侍見所有人都跪了下來,跟金闊點了點頭,他才又念道:自太祖立國,政局逐穩,社會太平,民間秩序重立,民戶墾田增多,糧產逐年增加。江南一帶,官營民營手工業發展快速,東西南北商業流通暢快,海外貿易往來活躍,諸商戶立下汗馬功勞。

自去夏剿滅日本海寇,今朝廷意擴大海外貿易,但是太祖海禁令一日不去,各方貨物出海需經內監之手往來,各方商戶不得逾越。

內監當秉公行事,為各商戶提供便利與服務。特此設立商業銀行,凡銀錢不足者,皆可向銀行申貸,年息不超一分二,若有逾越,諸商皆可直接向當地市舶司,轉運使,以及大明銀行申訴。凡支持內監易貨貿易商戶,優先獲得銀行貸款,並獲金銀轉運便利。

去歲以來,江浙各商戶踴躍支持朝廷法令,故此,特授予一批愛國商戶將仕郎佐至承事郎之爵,有此爵位,自當從九品至七品,凡見官低於此爵不跪。

聽到太孫令的內容,眾人一片嘩然。這個時代的商人可還沒有跟文官集團勾結起來,士農工商階級分明,即使這些大商戶有錢,但是一個小小的稅吏,一個小小的衙役,都能讓他們苦不堪言。

現在如果得了封爵,那就是相當於七品貴族,以後見了低於七品的官員,就可以不用跪拜,哪怕是見了縣太爺,也只需要拱手禮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