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蠻族據有高盧後的土地分配和社會狀況(第2/2頁)

按照古代戰爭的通用原則,征服者成為他所制伏和赦免的敵人的合法的主人。[424]對個人的奴役起於有利可圖的動機,羅馬承平時代會加以抑制,現在因獨立的蠻族有無法化解的敵意,不僅再度恢復而且更為猖獗。哥特人、勃艮第人和法蘭克人從獲勝的遠征中歸來,拖著一長串的牛羊和俘虜,俘虜所受的待遇慘不忍睹。舉止文雅和神態聰明的年輕人,可留在家庭裏服役,但這要視主人的情緒而定,他們可能會受到寵愛也可能遭遇殘酷的虐待。有用的匠人或是雇工(像是鐵匠、木匠、裁縫、鞋匠、廚子、園丁、染匠和金銀器匠等等)施展技術為主人服務、賺取利潤。羅馬俘虜沒有技術而只能做粗活,根本不管過去是什麽階級,被蠻族打發去照顧牲口或耕種田地。

世襲的農奴完全依附於高盧的田地,新近得到供應所以數量一直在增加,受奴役的人民有時會因不可靠的恩惠而獲得解放,但更多人受到貪婪專制的壓迫,這完全要視領主的情況和脾氣而定。領主掌有農奴絕對的生死大權,領主嫁女兒時,常有一大批負責各種事務的下人,被鐵鏈鎖在大車上防止逃走,當成嫁妝送到遙遠的外國。[425]羅馬法律的威嚴保護每個公民的自由權利,防止公民因不幸的災難和陷入絕望之境而輕生。墨洛溫王朝國王的臣民完全沒有個人的自由,這種合法的自裁行為,用最可恥的條款表現出來,完全是在扼殺人性的尊嚴。窮人通過犧牲所有使人生美滿的事物來換取活下來的希望,這種方式逐漸為膽怯的弱者和虔誠的信徒所仿效。在社會秩序動蕩的時代,他們投身有勢力的酋長,畏縮地擁擠在城垛的庇護下,或者追隨深得民心的聖徒,圍繞在神龕四周。他們表現出全心全意的降服,為塵世或精神的庇主所接納。他們匆忙辦理賣身投靠的手續,以致無可挽回地固化了自己所處的地位,連帶後代子孫都受到約束。

從克洛維統治開始,一直延續了5個世紀,高盧的法律和習慣絲毫沒有改變,一直致力於增加賣身為奴之人的數量,同時要固定奴役的年限。時間和暴力幾乎要消滅社會的中間階層,在貴族和奴隸之間只留下隱約和狹小的空隙。這種武斷的區分被傲慢和偏見轉變為民族之間的差別待遇,這種區分是由墨洛溫王朝的軍隊和法律的力量造成的。貴族認為他們的血統來自於獨立和勝利的法蘭克人,就會濫用征服者無可抗拒的權力,淩越俯伏在地的奴隸和平民,將之歸於高盧人和羅馬人假想中的可恥家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