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沙普爾入侵帝國東部的作戰行動(357—360 A.D.)(第3/3頁)

但是阿米達的毀滅使羅馬行省獲得安全。勝利的興奮情緒很快消失無蹤,沙普爾終於有時間仔細考量得失,為了懲罰拒不從命的城市,他損失了大軍最精銳的部隊,錯過了征戰最有利的季節[229]。身經百戰的老兵有3萬人葬身在阿米達城墻之下,交戰不斷的圍攻持續73天,失望的君王裝出一副凱旋的模樣回到都城,內心感到懊惱不已。還不僅如此,蠻族盟友善變無常,在遭遇未曾預料的困難以後,就想打退堂鼓放棄戰爭。年邁的希俄奈特國王因報復而得到滿足,喪子情景的恐懼使他打道歸國,家族和國家都陷入了無人繼承的窘境。沙普爾在次年春天率領進入戰場的大軍(360 A.D.),無論從實力和士氣方面來說,都不再能支持他那漫無邊際的野心。他放棄征服東部的構想,只要能夠收復美索不達米亞兩個設防城市,那就是辛格拉和貝紮布德,他就感到滿足。這兩個城市,其中一個位於黃塵滾滾的沙漠之中,另外一個城市坐落在很小的半島上,為底格裏斯河深邃而湍急的激流所環繞。五個羅馬軍團成為俘虜,人員被送到遙遠的地方囚禁,那個地方位於波斯國境的邊陲地區。軍團的編制已經縮小,這是君士坦丁時代的傑作。在拆除辛格拉的城墻以後,征服者放棄這個孤立而偏遠的位置,但是他很細心地恢復了貝紮布德的堡壘工事,在這個重要的前哨派駐守備隊,並且將其作為老兵的殖民區,充分供應各種防禦器具,激起他們高度榮譽和忠誠的情操。等到戰役將近結束,征服維爾塔,或稱之為特克裏特[230]的行動未能獲得意料中的成效,使沙普爾的軍隊蒙受羞辱。但是一直到帖木兒時代[231],此地依然被認為是阿拉伯人堅強無比、難以攻陷的城堡。

防衛東部、對抗沙普爾的大軍,需要最優秀的將領且要能施展才能。非常幸運,勇將烏爾希西努斯就在行省服務,只有他能給士兵和人民信心。然而在此危急關頭,他卻因宦官陷害,被皇帝調離現職,而將東部軍事指揮權交付給薩比尼安。這位狡猾而富有的行伍軍人,雖然已經到達衰老的知天命之年,但是卻談不上有任何經驗。生性猜忌而又反復無常的監軍宦官,接著又發布第二道命令,烏爾希西努斯再度被派到美索不達米亞邊疆,要他將功抵罪,勤勞國事,如果獲得榮譽,就將之歸於毫無奉獻而又在暗中害人的仇敵。薩比尼安留在埃德薩的城墻之內,整日無所事事,只會舉行無聊的閱兵來打發時間,並且要求士兵踏著皮瑞克戰舞[232]的步伐,按著笛號的節奏前進,把有關公眾的防衛工作置之不顧,全部推到勇敢而勤奮的東部前任將領身上。但是不論烏爾希西努斯提出任何主動積極的作戰計劃,像是建議編組一支輕便而又靈巧的軍隊,由他親自率領,從大山的山腳下面掃過,攔截敵人的運輸車隊,騷擾波斯人綿長的陣線,甚至去解救陷於絕境的阿米達,怯懦而忌妒的指揮官卻都宣稱,他奉有嚴格的命令不能危及部隊的安全。阿米達終於失守,英勇的守軍要是逃過蠻族的刀劍,也會死在羅馬軍營行刑隊的手裏。烏爾希西努斯後來經不公正的調查,被認為犯有過失,受到毫無擔當的薩比尼安懲處,喪失軍階和職位。

但是君士坦提烏斯在接到報告前就有了先入為主的成見,立即明白這種陷害忠良之事無法避免,使得受到枉曲的部將義憤填膺,然而長久以來政府的原則就是寧冤勿縱。後來皇帝自己發覺,要從外敵的入侵中防守東部的疆域,絕不是容易的任務。君士坦提烏斯征討多瑙河的蠻族,在完成安撫和綏靖的工作以後,開始緩慢向著東部進軍。等他的大軍掃過燒得片瓦不覆的阿米達以後,他率領優勢兵力圍攻布德。在巨大的攻城槌不斷沖擊之下,城墻震動得幾乎要倒塌下來。城鎮已經到達羅掘俱窮的地步,但是守備部隊靠著百般忍耐和大無畏的精神,還是堅守不懈。等到雨季將近,皇帝只有解圍而去,很不光彩地退回設於安條克的冬營。倨傲自負的君士坦提烏斯和才情自許的廷臣,在波斯戰爭中沒有任何光榮事跡可以提供材料寫出流芳後世的頌詞。然而他的堂弟尤裏安,經委付高盧行省的軍事指揮權以後,建立功勛的簡略事跡已傳遍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