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丁稅的實施和對通商貿易造成的影響(330—334 A.D.)(第2/2頁)

歷史學家佐西穆斯提到,每當接近這要命的期限,市民無不涕淚齊下,惶恐萬分。稅務人員為達成繳納的金額,運用令人憎惡的不當方式,窮人經常受到鞭笞,才能被評定合於免繳稅款的要求。佐西穆斯帶有熱情和偏見的控訴中提出的證詞,根本無法證明是否屬實,但是從這種貢金的性質可以得出合理的結論,那就是決定配額的方式非常武斷,征收方法極端嚴苛。商業行為產生不為人知的財富,技藝和勞力的利潤並不很穩定,只能靠著自由心證來裁定財產估值。不像征收土地稅的狀況,可以用沒收財產的方式獲得欠稅,很少損害國庫的收益。在對商人的征稅過程中,除了對身體施以懲罰以外,找不到讓他們吐實的更好辦法,就像商人的貿易,不能沒有可見而永久的抵押品一樣。過去用很殘酷的方式對待無能力支付國家稅款的債務人已被證實,卻因為君士坦丁合乎人道的詔書而獲得減輕,例如不允許濫用枷架和鞭刑,準備寬大和空氣流通的牢房作為監禁之用。

普通稅的征收是出於帝王的絕對權威,但偶爾呈獻的“冠金”,卻仍舊保留原來的名義和民眾同意的形式,這是一種古老習慣。共和國的盟友把他們的安全和能夠獲得解救,歸功於羅馬武力的成就。意大利的城市,為了頌揚勝利將領的功績,裝飾凱旋式華麗的排場,就自動呈獻金冠作為禮物,等到典禮完畢就將其供奉在朱庇特神廟,這是他們未來榮耀的紀念。隨著熱情和諂媚的風氣開始盛行,熱情的捐獻不僅數量增多,尺寸和重量也加大。愷撒的凱旋式禮品豐富,以致巨大的王冠有2822個,總重量是黃金20440磅。深謀遠慮的獨裁官[136]立即將這筆財富熔化,他認為花在士兵身上比用於神明更能發揮功效。以後的皇帝取法前賢並加以改進,將華麗的飾品換為帝國通行的金幣,將這當作更容易接受的禮物。[137]

自發的奉獻最後成為欠恩應盡的責任,也不再限於凱旋式的場合,而被認為是君主國的城市和行省得到許可的一種行為,經常伴隨著皇帝紆尊降貴地宣布即位、出任執政官、皇子出生、晉封愷撒、戰勝蠻族,或者任何能為皇帝在位的記錄踵事增華的實際或假想事件。羅馬元老院的特別賞賜是黃金1600磅,大約6.4萬英鎊;抑郁的臣民用巧妙措辭加以頌揚,君王把這些無益但蓄意而為的證詞,當成是忠誠和感恩的表示,心滿意足加以接受。[138]

一個民族若過分傲慢或自憐,都不可能對自己的實際處境做出正確的估計。君士坦丁的臣民覺察不到自身的才智和品德已經日趨墮落,使他們失去祖先所具有的尊嚴;但是暴政的瘋狂、紀律的廢弛以及賦稅的日增,不僅使他們身受其害,而且讓他們對此深感痛恨。歷史學家不懷偏見,一方面承認民眾的確有理由感到不滿,同時也看到可以減輕苦難的有利條件。蠻族風暴轉瞬間會使羅馬帝國的偉大喪失基礎,至今仍被拒止或阻擋在邊境地區。整個地球有相當多的居民,在培育藝術和文學的園地中仍然享受著高雅的社交生活。民政體系的形式、權力和經費能夠抑制囂張跋扈的軍人集團。盡管法律受到特權的破壞和巧辯的歪曲,羅馬司法制度運用明智的原則,依然能夠保持秩序和公正,這是東方專制政體難以想象的事。宗教和哲學對人類產生保護作用。自由權利這個名詞,雖然已經不會使奧古斯都的繼承人感到驚愕,但能夠提醒在位的皇帝,他所統治的國家並不是奴隸或蠻族。[1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