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二十六個皇後(第2/8頁)

司徒聲沒有絲毫的猶豫,他擡手摸索至鬢間白玉冠上的玉簪,攥住玉簪狠狠的朝著手臂用力劃下。

殷紅的鮮血爭先恐後的從傷口處滲出,一顆顆圓潤的血珠緩緩凝合,結成一縷縷的黏稠血液向下流淌。

滴答。

滴答

手臂上傳來的刺痛感,令他清醒了不少,眼前的事物也清晰了許多。

但是,他覺得還不夠。

他再次揚起玉簪,用足了力氣朝著手臂刺下,可這一次,他卻沒能刺下去。

有一只溫軟的小手,輕輕攥住了他的手腕,啜泣著擁住了他的身子:“對不起。”

是她害了他。

歷劫也是,今日也是。

所有的這一切都怪她。

司徒聲的脊背微微僵硬,剛剛平復下來的心跳,因為腰間的那雙手臂,再次錯亂起來。

火折子發出昏暗的光暈,將兩人的身影不斷拉長,映滿了整個暗道。

他的嗓音低啞,帶著一絲說不出來的晦澀:“松手。”

林瑟瑟聽話的松了手,只是下一瞬,她便將他的身子抵到了墻壁上,踮起腳尖勾住了他的脖頸。

觸感冰涼,又有些軟糯。

她小聲抽噎:“別丟下我,我怕黑。”

理智仿佛在這一刻潰散消失,蒼白的大掌叩住她的後腦勺,帶著一絲幾近瘋癲的掠奪。

衿帶被削瘦的指尖勾散,在他掌心觸上心口的一瞬,林瑟瑟的脊背微微繃緊,淚水從眼角不可抑制的向下淌落。

她試圖控制自己的情緒,明明尾隨他的這一路上,她已經說服了自己。

但不管如何,她的心中還是依舊充滿了恐懼。

她的淚水滾燙,滴落在他的腕間,令他的動作緩緩停了下來。

他的手臂在顫抖,不知用了多大的忍耐力,才將掌心合攏,緩緩垂放了下去。

“離我遠一點。”

他的嗓音嘶啞,像是行走在沙漠中,暴曬幾日未沾過清水的瀕死之人。

林瑟瑟拼命的搖著頭,抓住他的手,又重新按了上去。

司徒聲猩紅著雙眼,一掌拍在她的肩頭,用力的將她推搡出老遠:“我讓你滾——”

她被推的猝不及防,身子驀地失去平衡,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他手中的玉簪還是揮落了下去,一下,一下,又一下。

她仿佛聽進了血液迸濺出來的聲音,火折子從他指尖悄然墜落,微弱的光芒映出他蕭瑟孤寂的身影。

那一抹淡淡的光熄滅了,暗道又恢復了漆黑一片,他的背影與黑暗融為一體,直至消失不見。

不知過了多久,淚水都已經幹涸在了她的臉頰上,她才顫著發軟的小腿,手臂用力的撐住墻面,緩緩的站了起來。

她的手心上沾滿了汙泥,便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將散落的衣襟重新系好,又理了理鬢間淩亂的青絲。

林瑟瑟彎腰拾起地上的火折子,熄滅的火折子被重新吹燃,淡淡的微光映出腳下的掐絲鎏金面具。

她愣了愣,將那面具拾起,用手帕細細擦幹凈後,小心翼翼的收入了袖中。

這條暗道很長,一眼望不到邊際,她湊著火折子的微光往前走去,不知走了多久才看到一絲曙光。

許是怕她找不到出去的暗道機關,又或者是他離去的太過匆忙忘記關合暗門,總之暗道的大門是敞開的,她很輕松的便走了出去。

這條暗道通的是無人居住的景陽宮,景陽宮素有冷宮的稱號,傳說夜裏三更便會傳來女子的啜泣聲,常有人說此地鬧鬼,平日更是甚少有人來此。

林瑟瑟不怕鬼,她是天上的仙子,若真的有鬼,那也該怕她才是。

不過不知是不是她幻聽了,從景陽宮離開時,她隱約聽到宮殿深處傳來女子哼曲子的聲音。

聽著那曲調,舒緩而輕柔,有些像是民間的搖籃曲。

那聲音很快便消失了,林瑟瑟沒有多作停留,快步離開了破敗的院落。

景陽宮緊挨著禦花園,皇帝方才沒在偏殿裏找到她,也不知純妃如何解釋的,想必現在所有人都正在尋她。

她整理好衣裙,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沿著宮墻下的陰影,朝著禦花園中走去。

皇帝已經從鐘粹宮偏殿,回了禦花園之中,氣氛劍拔弩張。

臣子們早已離去,太後一時氣血攻心暈倒了過去,被送至慈寧宮休憩,而妃嬪們跪坐在席間,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禦花園中燈火通明,四處都是手執火把的侍衛,似乎是在尋找什麽。

不知是誰先看到了林瑟瑟,遠遠的喊了一嗓子‘找到皇後娘娘了’,眾人低埋的腦袋皆擡起,不約而同的朝她看來。

皇帝的臉色鐵黑,手中攥著的香囊在指間扭曲變形:“你去哪了?”

林瑟瑟挺直了腰身,眨了眨幹澀的眼睛,面不改色道:“有個不長眼的宮女,弄臟了臣妾的宮裝,臣妾不想在皇上面前失儀,便去鐘粹宮換了一套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