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黎元洪被迫下台(第6/8頁)

20日黎下令補任唐紹儀為國務總理,唐未到任前,仍由李根源代理總理。黎在天津並不能自由拍發電報,所以這些電報都派人到上海拍發。黎打算通過唐紹儀以拉攏南方,尤其是孫中山。同時和奉系、皖系合作,把國會和政府都遷到上海來。這當然是一條可行之路,當時孫中山和奉、皖兩系正醞釀組織反直系的大同盟,黎現在被直系趕下了總統寶座,他當然尋求反直的各派來支持他。

李根源隨黎元洪到了天津,奉派代理國務總理,有一封信給唐紹儀,正可看出黎的打算,原函如下:

“少川先生鑒:前上一函,度承惠察。總統之意。俟國會政府移至南方,即將大政交院攝行。遇有重要事宜,仍願負責主持。至於大位問題,宜從根本上著想,不當使軍人幹位之事,再行發現。最好為一勞永逸之計,將總統制改為委員制,依照瑞士成法雲雲。聞南方政見多歧,先生主持其間,定有良策。總統囑以此意錄呈,以備參考。伏維鑒納!總統不久即可至滬,正式組織政府。惟請我公全權主持,務乞大力先期籌備。專此敬請勛安!李根源敬啟,六月二十日。

再根源素懷關於立國根本大計數事。並附呈:(一)總統選舉,不專屬之國會,須要各省省議會各法團共之。(二)現役軍人不得當選總統,必退役二年以上,始得當選。(三)總統不得連任。(四)促進國憲,並分訂省憲。(五)厲行裁兵,全國常備兵額,不得超過三十萬人。(六)首都駐兵二萬人,由各省區分配輪流派遣。”

黎還有一個計劃,擬任命段琪瑞為討逆軍總司令兼第一路司令,張作霖為第二路司令,盧永祥為第三路司令,並以自己的同鄉親信陳宦為參謀長。可是息隱天津的段祺瑞對黎這個計劃嗤之以鼻,他冷笑說,討“逆”我不會自己討,要你姓黎的給我命令?真是笑話。黎聽說段不肯屈就,又想改任張作霖為討逆軍總司令,閻錫山和盧永祥為副司令。可是張、閻、盧都表示得很冷淡。他這次上台完全是直系捧出來的,現在被直系一腳踢下台來才想求助於人,大家對這個赤手空拳、無兵無將的空頭總統,根本不屑一顧。

黎曾向銀行抵借12萬元,在天津成立“國會議員招待所”。這筆錢很快就用光,少數受他招待到天津的議員又紛紛回到北京去了。

黎在天津仍儼然以總統自居,他經常有公函送給外交團的領袖公使、葡萄牙公使符禮德,說這樣說那樣,符禮德開始還把他的公函當作一回事,隨時照譯照轉,後來見黎的文件越來越多,而且大多是古色古香,佶屈聱牙的駢體文,而外交團的華文秘書也沒有熟讀《佩文韻府》,很難體會,因此符禮德便在外交團的聯席會議上聲明,黎的文件沒有照轉必要,以後都不轉發了。

張紹曾看見各方攻擊攝政內閣是個群龍無首的內閣,因此又想回到北京復職,但是王承斌卻給他潑了一盆冷水,通電反對他復職,他只好走向黎元洪同一命運。

黎元洪在天津四處碰壁,因此決心南下,他的左右,如姚震、李思浩、陳宦等均贊成黎去上海,息隱天津的段祺瑞也表贊同。不過到上海,不能不看浙江軍務督辦盧永祥和淞滬護軍使何豐林的態度,這兩人一直未表示迎黎南下,黎覺得要等盧、何態度明朗殊不容易,決心置之不顧,乃秘密搭乘日輪長府丸,偕李根源、陳宦、莊景珂和日本醫生二人南下,於9月11日(12年)抵滬,下榻法租界杜美路26號,當晚即在寓邸邀請唐紹儀、章炳麟、李根源、褚輔成、章士釗、陳宦、饒漢祥、鄭萬瞻、焦易堂等密商。會後發出一道通電雲:

“元洪忝受國民付托,待罪公仆,德薄能鮮,致有六月十三日之禍。惟念紀綱不可不立,責任不可不盡,業於九月十一日到滬,勉從國人之後,力圖靖獻,謹此奉聞。”

又有致廣州孫中山電雲:

“(上半段與前電同)……我公昔在清季,與元洪共開草昧,休戚與共,惟望共伸正義,解決時局,海天南望,佇候教言。”

9月12日黎在寓邸招待新聞記者,發表書面談話如下:

“余在國會未曾有正當解釋任期之前,總統地位,當然存在。余在京因不能自由行使職權而移津,然天津依然為暴力所包圍,乃不得不轉而至滬。上海為輿論中心,政治策源地,故余來深欲征取各方意旨,並將中心所懷,報告於眾,使各方公判,而求妥善解決之道。連年兵禍,國民已創深痛钜,余素主和平,尋求國是之解決,雅不欲訴諸武力。余對於總統之位,毫無戀棧之意,亦無作下屆總統之野心,惟進退授受,當遵法定手續。今法紀蕩然,長此混亂,國何以立?余故不憚跋涉而來滬,求各派人士之合作,以維法律而整綱紀。故余南來之宗旨,一言以蔽之曰:維持法律,整飭紀綱而已。至現在北京之攝閣,毫無法律根據,今合法內閣之總理為唐紹儀,仍有施行政事之權力,滬上之國會,為主張正義而來,彼開會時,余當出席報告,請其維持法紀而固國本。余之行動一遵民意,而以法律為根據,如有能整飭紀綱,維持法律者,余即當按法定手續以政權相授,決不遲疑戀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