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惡魔”索吉爾斯

維京人從入侵愛爾蘭開始拉開了大舉入侵英格蘭的帷幕。霍裏克和朗納爾時代的人曾把法蘭克王國定為入侵的目標,但是他們的後代開始把目光投向了更具希望的西部。

這並不是因為法國人民防禦能力逐漸增強,而是因為曾經看來似乎取之不盡的法蘭克王國的財富開始逐漸走向枯竭。朗納爾入侵巴黎的15年間,法蘭克王國境內西部的主要河流的沿岸地區全部遭到了維京人的洗劫。最初,他們只是制造撞船事故,利用各種手段來巧取豪奪他們遇到的所有的船只和聖盒。很快,他們意識到通過敲詐勒索的方式可以獲得更多的錢財。以聖丹尼斯修道院院長為例,他曾繳納了686磅黃金,再加上3000磅白銀的贖金才重獲自由。僅僅一個囚犯就可以讓他們獲得如此巨大的一筆贓款。

其他人通過擔任雇傭兵大發橫財。當維京人開始在塞納河畔進行掠奪時,一個名叫韋蘭(Weland)的古挪威人提出他可以幫法國人趕走這些維京人,但是他們要給他2000磅白銀和一些牲畜。“禿頭”查理接受了韋蘭的條件,但是由於籌集錢財用的時間太長,韋蘭又把價格提到了5000磅白銀。韋蘭拿到這筆錢後,確實履行了抵禦塞納河入侵者的承諾,但是他並不是與之征戰,而是與他們談判,使得入侵者同意以6000磅白銀來換取和平。兵不血刃,韋蘭便成就了財富人生。

到9世紀末,超過4萬磅白銀落入了維京人的口袋。法蘭克地區的國王們開始降低他們貨幣的價值。隨著大量人口遷往內陸地區,濱海地區逐漸被遺棄;宗教團體也在不斷搬遷,尋找更加安全的避難之地。更糟糕的是,從維京人的角度而言,當地的反抗開始逐漸加劇。

值得贊揚的是,“禿頭”查理終於開始發憤圖強。他有兩座主要的宮殿,均在法國北部的皮卡第省附近。為了守衛這兩座宮殿,“禿頭”查理著手修建了一套系統的防禦工事。他在塞納河和盧瓦爾河上建起了加固的橋梁,極大地削弱了維京人侵犯的可能。橋梁是河流的咽喉要道,能夠輕易地抵禦並阻止維京人沿河而上。要想通過橋梁,只能先占領,除此之外,別無他法,而這一點對於輕裝上陣的維京人而言是不可能獲得成功的。最易被入侵的地區也紛紛建起了城堡。這些防禦措施並未能阻止維京人的入侵,但是改變了他們入侵的方向。眼看收益越來越少,維京人開始尋找新的攻擊目標。

林迪斯法恩事件結束之後的幾年內,大部分維京人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法蘭克王國,但是現在他們又把注意力重新投向了不列顛群島。盡管沒有法蘭克王國那麽富庶,但是英格蘭、蘇格蘭和愛爾蘭在政治上彼此相互獨立,而且有著眾多修道院。特別是愛爾蘭,因為那裏修道院星羅棋布,因此頗具誘惑力。愛爾蘭島上充滿各種珍貴的原料,這些原料曾出口到大部分北歐地區。島上不僅蘊藏著豐富的金礦、銀礦和銅礦,還有著大量的綠寶石、藍寶石、紫水晶、黃水晶和淡水珍珠。至少在公元前2000年,愛爾蘭的能工巧匠就制造出了質量上乘的金屬制品。濱海地區的碎石中還發現了“凱麗鉆石”。這種閃閃發光的石頭被用來裝飾聖盒、珠寶乃至書的封面。

地區的繁榮,加上蓋爾人虔誠的宗教信仰,促進了文化的昌盛。愛爾蘭正處在它的黃金時代。那時歐洲整體上正處於黑暗之中,愛爾蘭的修道院成了學習的聖地,散發著光明,生產出許多絢麗的彩色手稿,造就了大批聰慧的學者。這些學者把愛爾蘭文化傳到了西歐的各個角落。

政治上,愛爾蘭島正在逐步走向一種聯合。部落之間的戰爭是殘酷的,隨著時間的推移,島上形成了許多小的王國。這些小王國又形成了兩個大的內部關系松散的聯邦。北方的王國推崇塔拉國王,而南方的王國則由芒斯特國王統領。通常來說,兩者之間塔拉聯邦要更為強大,它的君主有時也被稱為阿德裏(Árd Rí)或者“至尊王”(“High King”)。

然而這種原始的聯盟未能阻止維京人的屠殺,因為其在防禦方面有著許多重大缺陷。大多數小王國的君主對於上級的命令都只是口頭上應付一下,而且即便有著強大的至尊王,也無法從根本上掌控聯盟的軍隊。戰場上的任何一支軍隊都是由來自各個部落的士兵組成的,每個部落的士兵只聽從自己部落長官的命令,行動獨立,缺乏團結。無論單個的士兵有多麽勇敢,技藝有多麽精湛,在面臨紀律嚴明的對手時,這些士兵是靠不住的。即便僥幸取得一場戰爭的勝利,也無法充分利用這份勝利。

當丹麥人還在忙著瓜分查理曼的帝國時,他們的近鄰挪威人已經繞過蘇格蘭北部,直襲愛爾蘭。林迪斯法恩事件僅僅過去兩年,他們又洗劫了位於蘇格蘭西北海岸的聖哥倫比亞修道院。很快,他們又接著掠奪了斯凱島(Skye)以及位於都柏林北部40英裏之外的凱爾斯(Kells)社區。他們屠殺修士、燒毀建築、帶走大部分的牲畜。維京人僅僅用了10年的時間,便繞過了北部的海岬,沿著西海岸開始了他們的劫掠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