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第2/4頁)

“特來緝拿反賊。”危國祥伸手一指索天雄,“這個人就是那大名鼎鼎的‘中州虎’,李樞密與其過從甚密,難道竟無所察嗎?”

李綱聞言一怔,回頭看看索天雄。索天雄泰然自若地呵呵一笑:“什麽?小民是‘中州虎’?這話新鮮,你是聽誰說的?”

“當然是聽知情者說的,到了衙門裏自會有人指證。怎麽著,你是乖乖地跟著我去衙門呢,還是非得煩勞我的弟兄費點事呢?”

“不勞弟兄們費事。但是說我是什麽‘中州虎’,你必須就在此地給我拿出證據來。”索天雄從容地回答,“否則不但你休想讓我跟你走,我還要狀告你挾私報復誣陷良民。”

這後一句話索天雄是有意說給李綱聽的,果然就起了作用。李綱聞言不但想到索天雄父女曾因打抱不平兩番得罪過危國祥,還想到了有人在背後制造偽證,企圖給他戴上蓄意煽動民眾請願罪名的事。這幫人連他堂堂的朝廷從一品大員都敢誣陷,何況欲報復一個無權無勢的平頭百姓。想到這些,李綱不禁怒從中來,面色一沉沖著危國祥道:“本官以為他說得不錯。你說他是‘中州虎’,證據安在?總不能只憑你這麽一說,便可抓人下獄吧?”

危國祥自恃鐵證在握,趾高氣揚:“李樞密,在下奉勸您想清楚點為好,蓄意阻撓在下捉拿要犯,恐是幹系非輕也。”

“放肆!”李綱忍無可忍勃然作色,“你這廝張口便曲解本官之意,是何居心?本官何時阻撓你捉拿要犯啦?我要的是你的證據。你與我聽好,今日你若拿得出證據,我保你人犯歸案,若是拿不出證據,欲在本官面前抓人,除非是先拿下我李綱。”

畢竟李綱的地位擺在那裏,危國祥再狂,也還不敢無視李綱的存在蠻幹硬來。但他亦無退縮之態。方才他聽成千稟報過情況,便讓成千、牛昌帶上三名捕快,飛馬直撲順發客棧捉拿淮南來客去了。假如那淮南來客是由此直接返回客棧去的話,大約此刻已被拿下。那麽命人將其先解來鎖春苑讓李綱看看不就是了嘛。因此他胸有成竹地點頭陰笑道,既如此說,只好委屈李樞密暫候片刻。然後他便回頭差一個捕快去傳令,速將人證押到這邊來。

以危國祥的估計,三個人高馬大的捕快加上成千、牛昌,迅雷不及掩耳地去捉拿一個毫無防備之徒,應是手到擒來之事。彼時當著李綱的面,讓成千、淮南來客與索天雄在此三頭對質,那場面絕對精彩。

可是這一回他又高興得太早了。半個時辰不到,被派去傳令的捕快慌裏慌張單騎奔回,氣喘籲籲地向他稟報了一個喪音:成千和淮南來客都來不了了。

原來計玉珠從鎖春苑返回客棧後,休息了一會兒,讓店裏的夥計送來一碗湯餅吃了,便收拾起包裹上了路。卻不料剛邁出客棧大門沒幾步,正與前來捉拿她的成千等人狹路相逢。

陡然看到成千,計玉珠驚愕之下急忙轉道躲避。成千知其身手不凡,預先就指使牛昌與一個捕快分別阻於兩翼,這時趁計玉珠與攔截者交手奪路之際,他便先發制人地連連甩出了暗鏢。

截住計玉珠去路的是牛昌,牛昌那兩下子拳腳稀松,只比畫了一個回合便被打翻。但他是個滾刀肉,況因邀賞心切,倒地後就拼命抱住了計玉珠的一條腿。計玉珠奮力將他踢開,大腿上卻冷不防中了一鏢,不由得踉蹌一下跌倒。

成千要搶頭功,乘機猛撲上去,卻忘記了計玉珠更是使用暗器的高手。計玉珠情知事情就是壞在這個叛徒手上了,心中對他恨之入骨,一揚手將藏於衣袖中的一把梅花針全數拋出。在那一瞬間,成千猛醒到自己太大意了,然而卻已躲閃不及,面門上登時被紮成了刺猬狀。那針鋒上帶有劇毒,頃刻間成千便七竅流血一命歸西。

此時計玉珠身邊若有人相助一臂之力,擺脫抓捕尚且不成問題。只是在那順發客棧裏,真正與“光明道”有關系的其實只有店主一人,而他此時恰巧外出未歸。余者皆為普通雇員,根本不知道計玉珠是何人,那些捕快來抓她是怎麽回事,自然不會幹預其事。計玉珠躍起身來且打且退,卻因道路不熟,誤入了一條死巷。

這時候追捕她的動靜已經鬧得很大,審視面臨的處境,計玉珠感到縱使自己可以幹掉眼前這幾個捕快,由於金創在身行動不便,也很難逃過官府兵丁的圍追堵截。為免被捕受辱,這個剛烈的姑娘竟在搏鬥中毅然奪刀自刎。

危國祥聽過稟報,如遭當頭一棒,呆呆地倚著身後的假山,半晌沒吭出聲。他壓根沒料到事情會弄成這樣,淮南來客沒生擒到手不說,居然連成千這個原有的人證也報銷了,兩個關鍵的角色出不了場,這台戲讓他如何再往下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