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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貫這一手,正中趙佶下懷。

趙佶返回行宮後,果然對那個貌似李師師的江南少女有些魂牽意扯。他正打算次日吩咐童貫再將其招來彈曲消遣,卻不料當夜童貫便主動送貨上了門,這豈能不讓他大喜過望。

更可喜者,水奴兒這姑娘乃是秀外慧中,伶俐得很,琴棋書畫歌舞吹彈樣樣都拿得起放得下,舉止談吐亦甚對趙佶的胃口。童貫退去後,趙佶讓水奴兒彈奏了兩首古曲,聽過之後趙佶欣贊其技藝直逼李師師。接著趙佶又讓水奴兒品評那幾幅名家字畫,水奴兒亦落落大方且比較中肯地說了個一二三四。這就更非一般的俗艷粉頭所能做到的了。似這等尤物趙佶哪裏舍得放過,是夜他即命其留宿於行宮。

次日,趙佶吩咐童貫去告知水奴兒所在行院的老鴇,水奴兒被太上皇欽點留用了。那老鴇得了百十兩銀子的補償,卻失去了一個精心培養近十年的當家花旦,心疼得直欲抽風吐血,卻還不得不竭力努出笑容,叩謝上皇龍恩。

鎮江府雖不乏名勝古跡,然終是彈丸之地,不消幾日,該遊的地方也便遊盡了。但是有了水奴兒,其後的日子,趙佶過得並不單調枯燥。水奴兒自幼在風月場中泡大,是個有心計的女孩兒,她揣度如能跟定太上皇,將來的歸宿當勝似孤苦伶仃地終老行院十倍百倍,於是便抓住機遇,使盡了全身的解數承歡趙佶。

她憑著自身的多才多藝,陪著趙佶今日江上泛舟撫琴,明日嶺前登高作畫,後日煮酒吟詩,再一日臨溪鬥茶,乃至於踢毽蹴鞠、弈棋放鳶、賞花觀魚、調鴿戲鸚等,花樣叠出不一而足,將趙佶的散淡歲月裝點得有滋有味豐富多彩。到了夜間,她便百般柔順地由著趙佶隨心所欲任意癲狂,令其極享春宮秘事之樂。凡此種種,不僅使趙佶的萬種憂煩皆休,甚至讓他感到幸得有此江南一行,方得到了這一段美妙艷遇銷魂時光。

當然,得此極樂享受,童貫功不可沒。趙佶對此心裏有數,對童貫明顯地表現出了比往日更大的信賴和倚重。

盡管如此,童貫卻仍難高枕無憂。經營好了趙佶,他放下了一半心,可另一半心卻依然在半空裏懸著。

現在是在鎮江,一切可以由趙佶說了算,但將來回到汴京又當如何?童貫清楚得很,趙桓和朝中的新貴肯定不會見容於他。倘必欲將他置之死地,趙佶能夠保他無虞嗎?非常難說。畢竟刀柄印把都已不在趙佶的手中。若要確保趙佶一言九鼎,除非使他永遠不回汴京,或者讓他重新登上皇位。

有這種可能性嗎?

當這個念頭電光石火般地在童貫的腦海裏閃過時,童貫敏銳地抓住了它。他意識到這個問題非常重要,有必要認真地去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