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合流(第5/10頁)

——劉世勛、張名揚、馬泰率三營陸兵防守舟山島,作為阮進舟師的岸防支援;

——魯監國、張名振、張煌言分別率主力水師運動到舟師附近海面,伺機殲敵,攪亂敵軍的進攻節奏。

在敵強我弱的情況下,率主力避敵鋒芒,在敵人的側翼和後方開展“運動戰”、“襲擾戰”,可以說是比較高明的。

這個作戰部署的成功與否,取決於很關鍵的一環——正面的阮進能否頂得住?——這還真不好說,畢竟水師主力都被魯監國、張名振、張煌言帶去“打遊擊”去了。

除此之外,魯監國還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作為舟山的最高領導者,他親率主力出去“打遊擊”,這個作戰部署一般人是不知情的。

這樣一來,問題就出現了:“屁民”們是相信魯監國率軍偷襲敵人後方,還是會相信魯監國、張名振、張煌言等高層率先逃跑的謠言?——一般情況下,後者在坊間的“可信度”更高!

阮進阻擊可能有困難,軍心穩定或許有風險,但魯監國、張名振都沒有給予足夠的重視。

八月二十一日,清軍在濃霧的掩護下揮師渡海,舟山戰役正式爆發。

這場歷時十來天的戰役,證實了我們先前的擔憂並非多余,“浙系”軍隊在兩個關鍵之處都掉了鏈子。

首先掉鏈子的是阮進。與清軍正面相遇後,阮進率水師進行了相當頑強的阻擊。南明軍的單船火力較強,但主力水師都出去“打遊擊”了,阮進的兵力總體上處於明顯劣勢。

為了爭取戰場的主動權,阮進采取“擒賊先擒王”的戰術,指揮旗艦跟清軍主將金礪的旗艦進行一對一的PK。

清軍的水師尚在草創時期,戰船火力配備遠遠不如南明水師,這似乎就是一場毫無懸念的對決。但是,阮進的運氣實在是背到家了,一團火球射出去,被對方戰船的桅杆彈了回來,把自己的戰船給點著了。受傷跳海的阮進被清軍擒獲,由於傷勢過重,於次日殉國。

主將遭遇意外,葬送了正面阻敵的水師,清軍乘勝登岸,與三營陸兵激戰。

由於魯監國等高層“不知去向”,舟山島上的軍民人心惶惶。盡管三營統帥奮起抗敵,但缺乏統一的調度指揮,又沒有後援與縱深,漸漸陷入絕境。

九月初一,張名揚麾下總兵金允彥在彈盡糧絕的情況下出城投降,舟山的形勢更加危急。次日,清軍沖破防線,占領舟山。

就在舟山守軍奮起阻擊強敵時,魯監國、張名振、張煌言的主力水師相繼阻擊了馬進寶、王燝的援軍。但是,由於主戰場舟山戰況不妙,這兩次成功的打援並不能改變戰局的走勢。

得知舟山告急,魯監國等人率軍火速回援,結果上演了一場電影裏的情節——人死光了,警察才到。

舟山已經失守,魯監國、張名振、張煌言只得撤退,南下至溫州的三盤島。這裏曾經是周瑞、周鶴芝的基地,但自從二人掐架離開之後便成了荒島。雖然“有房可居,有險可恃”,卻無糧可吃。

吃飯是第一要務,張名振趕緊率軍出去“征糧”。浙閩總督陳錦窮追不舍,命馬進寶伺機進攻三盤,魯監國、張名振、張煌言被迫繼續南下。

魯監國等抵達浙、閩交界的沙埕,陳錦又命福建清軍在閩安一帶圍堵,與浙江的馬進寶形成南北夾擊,意圖斬草除根。

無處安身的魯監國、張名振、張煌言權衡再三,極不情願地做出了一個萬般無奈的決定——前往廈門,投靠鄭成功。

為什麽說這是一個無奈的決定呢?

其一,“浙系”、“閩系”恩怨甚多,鄭成功是否會“相逢一笑泯恩仇”?不一定!

其二,鄭成功如今遙奉永歷正朔,魯監國想寄人籬下,身份問題如何處理?不知道!

在一切尚不明朗的情況下,魯監國、張名振、張煌言啟程前往海壇島,進入鄭成功的勢力範圍。——“前景難料”總比“當場斃命”好得多吧!

永歷五年(1651年)二月,寄居在海壇島的魯監國等到了一個好消息:鄭成功同意魯監國等人到廈門安頓。

看來,一向自私自利的鄭成功這次還是挺夠意思的。但直覺告訴我們,無利不起早,有利不睡覺,靠做生意起家的鄭成功不可能做“活雷鋒”。

鄭成功收留魯監國是有條件的。什麽條件?不多,只有一條:退位!

——地盤都敗光了,你監誰的國?

當然,這種趁人之危的條件不大好開口,以後低頭不見擡頭見的,面子上抹不開。很多時候,行動能夠代替語言,而且產生的效果會更好。

鄭成功先是以隆武帝所授“宗人府宗正”的身份接待魯監國,又將魯監國安置在金門,接著“禮儀漸疏”,實際上是按親王的待遇進行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