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漠英雄(第4/9頁)

王英把快攻的頻率由一天六次,改為一天七次,人和馬的嘴裏都累到直泛白沫,竟然還是沖不進村寨,反而遺屍遍地。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到第三天,“大漢義軍”的士氣已所剩無幾,這時久伏於旁的“靜虎”要行動了。

在長城抗戰中,日軍的特種部隊曾給中國軍隊中的有識之士留下了深刻印象。先是大炮,後是坦克,尤其是坦克,它所制造出的那種摧枯拉朽的效果著實令人心驚。

傅作義不在南天門,沒見識過坦克大規模密集沖鋒的陣勢,但他防守牛欄山時,也曾親眼目睹日軍坦克在工事前耀武揚威的場面。

作為善守之將,對利矛的敏感程度絕不亞於堅盾。回到綏遠後,傅作義便日思夜想,幾乎得了“坦克病”。

正宗坦克造不出,他就依葫蘆畫瓢,發明了“土坦克”。

所謂“土坦克”,其實就是加了一層鐵皮的汽車,你還別說,披上金鐘罩之後,還頗有點英國維克斯的神韻,後者無非也是靠下面幾個輪子在跑而已。

由此,傅作義終於打造出了一支土法上馬的特種部隊,你瞧,有炮,有騎兵,有土坦克,家夥都全了。

紅格爾圖是現成舞台,老傅將特種部隊全部交到董其武手上:你且演練出來,與我一觀。

這套陣法,董其武早已操練多時,因此成竹在胸。他趁夜出發,先用炮擊,打亂王英的陣形,接著又用土坦克,將偽蒙軍分割成一塊一塊。

當土坦克沖到偽蒙軍面前的時候,這些家夥都傻了,不知道黑糊糊的東西究竟是何方神聖。

它打你,機槍一掃一大片,你打它,子彈只能在鐵皮上跳舞,乓了個乓,乓了個乓,就是穿不進去。

夜色之中,偽蒙軍被土坦克到處猛追,猶如驚弓之鳥。

直到這個時候,田中和王英還以為自己有反撲的機會,準備等天亮之後,整頓兵馬再戰。

天一亮,什麽機會都沒了。

當炮兵和“坦克兵”在前面攻擊時,特種部隊的最後一個分支——綏軍騎兵已經以夜色為掩護,對偽蒙軍完成了戰術包抄,此刻突然收網。

草原上空正飄著白雪,騎兵縱馬舞刀,好一副“欲將輕騎逐,大雪滿弓刀”的壯觀景象。

依靠特種部隊,“靜虎”只向前一竄,就咬到了王英的咽喉部位。

“大漢義軍”頃刻崩潰,這時節,別說田中在場了,就算日本天皇來了也一樣白搭。

王英見勢不妙,趕緊擁著田中溜之大吉。二人逃命時十分狼狽,連乘坐的馬車都沒來得及帶走。

後來綏遠開祝捷慶祝大會,汪精衛和閻錫山蒞臨檢閱,來了一瞧,這馬車不錯嘛,誰的?王英的,嗬,就坐它了。

王英在紅格爾圖偷雞不成蝕把米,不僅第一炮啞了火,他的“大漢義軍”也被打掉三分之一,最主要的是把精氣神兒給打沒了。

綏遠抗戰,除了傅作義這個主角,其實還有一個配角,他就是蔣介石。

蔣介石不僅偷偷給傅作義送來大炮,還派湯恩伯第十三軍從旁協助,後者之所以不為人所知,原因是蔣介石仿照一·二八淞滬會戰時的第五軍,把第十三軍官兵全部化裝成了晉軍,以掩人耳目。

董其武在紅格爾圖擊潰偽蒙軍,湯恩伯也在綏東吃掉了王英的另一股人馬,雙方配合得十分默契。

欲擒故縱

 

紅格爾圖的旗開得勝,讓傅作義信心大增。

黃瓜的中間既然已經斷開,為什麽不握著兩邊大快朵頤呢?

所謂兩邊,在綏北就是百靈廟。

但是百靈廟不同於紅格爾圖,那是德王苦心經營的中心據點,攻取難度可想而知。

 

傅作義的防守精髓全在“用土”上,圖為百靈廟前的戰壕

要攻堅,就必須有利器。

紅格爾圖解圍,特種部隊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這還只不過是個半吊子的特種部隊,如果再添新的兵種,豈不更是如虎添翼?

傅作義希望蔣介石能抽調空中的特種部隊,也就是空軍前來支援,以使他計劃中的立體化突襲能夠穩操勝券。

蔣介石倒是一口應承,但承諾很快打了水漂,原因在於準備時間上來不及。

傅作義設定的準備時間僅僅三天。

紅格爾圖之戰,已經暴露了綏軍的部分實力,田中和德王對此不能不有所提防,時間一長,不可控的東西必然會隨之增多。

當時的中央軍空軍基地在洛陽,飛機從洛陽起飛後,需在太原加油,然後才能進入綏遠參戰,其中光準備就不止三天,非得八到九天才行。

除此之外,空軍高層對空軍參加綏遠抗戰也持有異議,認為可能導致過早暴露實力,給以後真正的中日大空戰帶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