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3章 思變(八)(第2/2頁)

雖然機動力和便攜性各種慘不忍睹,但是用來守硬寨打呆戰,還是比需要費力拉弦的弓箭,體現出某種便利性和更加持久的優勢。

因此,更多是充當作為預備隊或是在親兵隊裏配備一些。連帶原本南朝軍序中地位低下的銃手,也算是揚眉吐氣而地位大為改善了。

當然了,就算有相對穩定的供應,但是受限與品管和材料的縮水,以及使用方對於日常武器保養和使用的認識不足,損耗率一直也是居高不下。

因此,開春之後很快就有新的訂單,隨著各自的信使已經出現在了益都的鎮撫府裏。

就算一只售價才一二十緡之間,許多家的訂單加在一起,也有大幾十萬緡的單子了。再加上配件和子藥等零敲碎打的玩意兒,可謂是細水慢流的生意。

現在,顯然又增加了一個新的大客戶——安東大羅氏的需要,頭批一萬只三眼銃、兩千五百只喇叭銃,五千只粗口短銃,五百只老式長銃的貨款,已經用各種安東的物產作價交付了一半。

“稟告鎮帥……北邊來人了……”

突然,外面傳來的通報聲,打斷了我的思緒,我這才戀戀不舍的將手從滿臉緋紅的三枚懷裏縮回來。

不纏裹胸的日常感覺真好。平時藏在兜甲下毫不起眼,但是伸進去溫暖沉甸甸的一大坨,怎麽把玩都不會覺得厭煩的。

片刻之後。

“什麽,需要我北上助戰……”

我驚訝的看著面前從北面秘密趕來的信使。

他叫羅允孝,算是藩主羅湛基的養子,也是安東守捉軍右廂副都監,兼效勝營統將。羅湛基居然把這麽一位親信派出來了。

當然了,出於鍛煉從那某隊伍的需要我之前就已經做過類似的預案和推演。只是在對方順風順水的情況下自告奮勇的去搶風頭,又怎麽比得上別人走投無路之下的極力相求呢。

另外,關於李十娘可能在開義城裏的消息,也讓我有些心煩意亂的。

“叫拓俊京過來說話……”

作為這只協從人馬的實質主官,南路監押官羅思瑾的兩位副手之一,左廂都尉拓俊京,算是我拉攏和培養的對象之一。

他原本只是北面蓋牟鎮六軍府之一懷榮府的一名俾將,當地土族的歸化人出身。

但在東山城夜戰之中,他這一府沖了十幾次之後,就剩下他的級別最高,雖然渾身浴血傷痕累累卻是沒什麽大礙,因此被臨時提拔起來,充作了突入城主府的先頭領兵官。

自此立下功勞之後,也被羅藩本家追認身份,成為這只協同作戰的專屬友軍當中,實際領兵的左右兩廂都尉官之一。

而羅思瑾則更多時間在負責日常與本家的溝通協調,對於地方的善後和處置等等一系列事務。

……

而在淮東,淄州濰城鎮。

難得親自出馬的秦長腳,也滿臉嚴肅的站在一處小型的庫房前面,看著被逐一搬出來的大包庫存,聽取著出入和管庫人員小心翼翼的匯報。

“出五年陳谷五千石……”

“收入幹培口糧四十二萬塊……”

“每塊一斤半兩……”

“兩百塊為一包……”

“包內質地尚幹,面灰白而無明顯黴斑和粉渣……”

有人用小刀在幹糧面上搓刮著,然後一邊繼續報告到。

“沒有明顯的酥化,力刺而不深……”

每包抽取一塊用錘子搗碎,放到大鍋裏水發煮開。

待得糊糊翻沸而起,然後用木勺刮去上面的浮沫和表面,放到盤子裏充作樣品;又將整鍋陳放一會,漸漸冷沉後大半盛出,只留鍋底刮下來,作為另一份樣品。

然後用勺子在盤子裏將渣底細細攤開,頓時勃然變色起來。

“為什麽,這一批次會有鋸末和紙屑……”

“還有沙石沉底……”

“這是想坑害我軍將士麽……”

一時間被按倒在地的管庫和出入,都面如土色的自辯了起來。

這一次,卻是在他身為禦史裏行,例行風聞查事的巡遊當中,居然接到舉告有人在外包的口糧加工中,偷工減料以次充好,拿鋸屑和沙子來添重。

於是被秦長腳手下的狗鼻子給一路嗅聞到了這裏。

然後,在公示通報以儆效尤之後,連帶相關人等一起,被發配去挖沙砍樹,天天與沙子和鋸屑打交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