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3/5頁)

徐大雷在接二連三打擊下,腦子亂成了糨糊,越想越氣越恨周瑩,越想越往牛角裏鉆。一天,一氣兒喝了半斤鳳翔燒酒,借酒勁發了瘋,掂了一把三尺劍闖進一品香店裏,揮劍便砍,一連砍碎了十幾個醬菜盆。一品香夥計們見狀,立即抄起棍棒迎上去,想把他手中劍打掉,不料徐大雷三腳貓本事派上用場,他左揮右砍,一連傷了三個人,最後一氣兒把五間店面裏的醬菜缸、盆、罐、盤全砸了個碎。當西安府巡街的官兵聞報趕到,一品香已變成名副其實的醬菜池了。

徐大雷進了大牢,為保住命,便拿銀子買關節,賠償一品香經濟損失。結果九重天醬園和紅雲樓被折價轉讓。周瑩讓張青出頭露面,出了不到六萬兩銀子全盤端了過來。待徐大雷走出大牢,紅雲樓已變成西京客棧,九重天也換上一品香的總店招牌。

周瑩以出人意料的策略手段與財富權勢雙管齊下,除掉西安商界的害群之馬。西安城內外的商賈們在感激之余,也不免心存驚懼不安,那些暗中較勁一心想把周瑩趕出西安,企圖削弱她影響力的人,更是心神不寧,生怕露出馬腳,也落個徐大雷的下場。原來懷疑周瑩經營管理能力和智慧的人,通過徐大雷事件,改變了目光,對周瑩的膽略和魄力,再也不敢小瞧了。

西安商會的理事和首腦們,全面了解到周瑩擊敗徐大雷的全部經過後,深深地意識到未來西安商界的真正威脅,不是來自男人們的相互傾軋,而是來自安吳寡婦深不可測的政治與經濟實力的挑戰。他們承認,在膽略與智慧上,由幾十人組成的商會領導集團,並不是周瑩的對手,在用人與人才的儲備上,他們更沒有周瑩瞻前顧後的長遠目標,更缺乏周瑩與對手較量的果敢謀略。她既有過以武力降服占山為王的匪首的顯赫戰績,又有過制叛逆於手下,保護吳氏資產分文無損的紀錄。一個女子出閣不到一載,便成為統治一個大家族,用鐵一般手腕消除異己、獨霸一方的強者,連當今的皇帝和慈禧老佛爺也另眼相看,這實在讓人吃驚,也證明了周瑩這個女人確確實實不是庸碌之婦,確確實實是關中和渭水南北商界的佼佼者,是一個足可獨寫自己歷史的女人。對這樣一個女人,西安商會的首領們,誰敢小看一眼,又有誰敢不往心裏放呢?

然而,周瑩從默默無聞的小寡婦到聲名遠播,一直是獨來獨往的人物,極少與西安商界發生直接關系,從來沒有和商會的首領們接觸過,更沒拜訪過一名西安的富商巨賈。因為她一開始從商便立下規矩,把主要精力用在渭北土地上,盡可能將吳尉文傳到她手裏的商業網絡集中,然後攥成一個拳頭往外打。在這一經營理念和思想指導下,她步步為營,年年視情況變化而調整商業網點,已把相對分散的資金集中在幾種主要的生意上。安吳堡的財富在她調度下,有限的資金發揮了最大的作用,從而保證了她在商場上的遊刃有余。她並不想成為左右西安商會的人物,更沒想過把資金集中到西安投資興業,她在西安投資滿打滿算不過百萬銀兩。至於西關錢莊,則是為己服務的權宜之計,僅僅是想在往來西安會客訪友,處理必要事務時有個屬於自己的舒適場所,有個支付消費的字號,免得進進出出都得帶銀子揣銀票。發生把徐大雷打敗的非常事件,並非出自她的本意,如果不是徐大雷把挑釁的劍尖指向她的一品香,她絕不會想到做出為西安商界除害的事。世上許多事往往會出乎人們意料,也因此會形成多種不同的認識、不同的傳說。多數人認為徐大雷被周瑩鬥敗並最終被逐出商界,是大快人心事,今後西安商界,將不會再出現徐大雷這樣橫行霸道,恃強淩弱,勾結黑勢力,不斷制造麻煩的蠅營狗苟小人,而商會的頭領們中則有人認為:除一害雖大快人心,但危險信號則是:周瑩將乘勢向西安商業其他領域發動征伐,強行兼並,稱霸西安。

為了防止如此局面出現,西安商會的首領們各懷心事,聚集一處,商討起應對辦法來。經過你爭我吵,找不到一致認同的辦法時,有人提議,先別想得太遠太復雜,幹脆去請周瑩出山,給她一個會長頭銜,以斂其勃勃野心,免得發生不快之事,影響咱們共同利益。再說,她當上商會頭兒,總不能自拆自台,搞親者痛仇者快的蠢事吧?

多數人一想,有理,於是一致通過提議:請周瑩出山,主持西安商政,當商會的頭兒。

商會的頭頭們請一品香的大掌櫃張青和安吳堡在西安總商號的大掌櫃路安樺出面,轉告周瑩他們想拜見之事,希望周瑩能夠會見。

周瑩聽到路安樺和張青稟報,有點莫名其妙,心想:和西安商界頭頭們我素無往來,更不曾與他們有過利害關系,拜會我做啥?難道來為徐大雷求情,或是來興師問罪?見無道理,不見也無理由可推辭,我現既在西安,見見也無妨,了解一下這些商界的大佬們到底有啥話要說,有啥事想辦?於是她對路安樺和張青說:“你們去回復他們,三天後我在西安飯店與他們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