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算無遺策(第2/3頁)

“孔聖人!”

“然也,丘中孔老兒,實乃妙人兒!哈,哈哈……”

石勒放聲長笑,拍馬而走,諸將魚隨,待至城外,五萬大軍填野塞蒼,靜如山,徐如林。

……

弘農郡,趙帝別宮。

劉曜滿面紅光,高踞於胡凳上,羊獻容伏而就之。

稍徐,事畢,劉曜渾身一抖,重重喘出一口氣,摸了一把那嫩白如玉的臉,問道:“若將我與司馬為較,何人殊勝?”

羊獻容抹了抹唇,大禮拜下,發髻上的雍容華勝不住顫抖,嬌聲道:“豈可相提並論乎?君乃開國之聖君,彼乃亡國之昏主。其人,上不可顧國,下不可護家。彼時,妾雖為皇後,卻履為人欺,故已萌死志而未亡,何思得有今日?妾,出自高門羊氏,以為天下男子皆薄幸,安知得逢於君,始今方知,何為大丈夫也!”(此段,乃真!)

“唉……”

劉曜長長一嘆,面上神情溫柔,將羊獻容攬入懷中,咨意一陣揉弄,半晌,興盡而意起,默然起身,走到九五龍床一側,羊獻捧腹旋步,拾起龍床上的鐵甲,為劉曜著盔束甲。按胡人之禮,夫即出征,妻當承露並親手侍甲。

少傾,劉曜穿戴整齊,按劍出宮,挺胸掂腹,猶若狼行虎視,身後跟著千余虎賁。

羊獻容倚於鳳台,身著華麗宮裙,面染桃紅余妝,眨了眨眸子,慢慢擡頭仰望蒼穹,須臾,復又俯目漫視層節宮幃,喃道:“生若籠鳥,不死又何為?命若飄絮,幾曾得見真丈夫?唉……”

劉曜出得帝宮,縱馬馳向城東軍營,呼延謨早已陳軍三萬,靜待於此,見得皇帝前來,引諸將於營外,單膝跪地。劉曜揮手笑道:“皆乃我大趙男兒,並非羊、奴,何需下跪!”

侍中喬豫道:“陛下乃九五之尊,臣下見之,當事以極禮!陛下,禮,不可廢也!”

“罷了,勿需多言!”

劉曜嘴角一裂,卻渾不在意的擺了擺手,翻身下馬,對呼延謨道:“此番出戰,乃為洛陽。朕當禦駕親征,諸軍需效死,誓雪前恥!”言罷,思及一事,眉頭緊鎖,不禁冷聲道:“昔日,季龍征冀州得勝,率三軍入長安宮表慶,未得應允,捋走宮女三萬,而此,又當為何也?”

“陛下!”

呼延謨大驚失色,“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汗水滾了滿臉,暗忖:石虎入長安,肆意虜卷漢奴,其意滿朝皆知,卻知而不言,言而不宣!陛下乃明知故問,而趙王,趙王已然迫不及待……

“嘿嘿……”

劉曜一聲冷笑。

……

陳留。

北風呼嘯,大戰將臨,祖逖孤立於城頭瞭望台,按劍挺胸,直視前方,待見那漫天之野的黑線愈滾愈粗,老將軍嘴角一翹,抹了一把臉,甩卻滿手汗,跳下瞭望台,喘了口氣,笑道:“石勒,來也!”

駱隆嘴巴一歪,慢條斯理的一揖,笑道:“謀禍種於心,故而算無遺策,石勒,不得不來!將軍,暨此一戰!”

“暨此一戰!”

祖逖眉飛色揚,按著腰劍大步疾走,邊走邊道:“石勒既來,祖逖理當作陪,且命三軍,屯城據守。分兵萬五,吾將背城一戰!”

駱隆亦步亦趨,神情輕松寫意,理了理被風繚亂的冠帶,淡然笑道:“將軍何需背城,下邳尚有郗公守軍八千,依駱隆度之,石勒必不敢興兵而入,定然陳軍於邊境,與將軍隔城相望,作詠賦歌!”頓了一頓,揮了揮爛毛麈,故作正色道:“石胡擅謀,非為陳留而求洛陽也,奈何,將軍之意亦非陳留,即為洛陽爾……”

“哈,哈哈……”

祖逖翻身上馬,“鏘”的一聲,拔出腰劍,朗聲道:“上兵伐謀,而至上者,伐之無道!石胡、劉胡背天馳道,必為天亡矣!諸將安在?”

“在!!”

“大打城門,引軍出城,背城邀戰!”

“諾!!!”

眾將縱聲應諾,祖逖拍馬出城,駱隆卻獨自一人復返城頭,目遂西北方向,但見雲海茫茫,關山重障,情不自禁的喃道:“洛陽、虎牢、滎陽、陳留,一字呈遞,關關相守。失洛陽,虎牢與滎陽不減其弱,反增其強,若失滎陽,則為攔腰中斷,首尾難顧。豫州之力已竭,此乃棄卒保帥,且取粟於火之舉矣!美鶴,洛陽將失,君當何為……”

……

“嗚,嗚……”

“蹄它,蹄它……”

漫漫大軍連綿如海,八千兒郎矯健若龍,劉中郎引軍往許昌。

一路上犒軍者甚眾,汝南諸塢夾道相送,所呈糧草雖少,然情真意切而拳拳,令人感激莫名。自劉濃執掌汝南以來,威之以勢,事之以禮,待之以誠,且未取諸塢分毫,而今,唇亡齒寒之下,諸塢投桃報李,終見成效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