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雄略的周世宗柴榮(第3/3頁)

全殲北漢兵後,周世宗發現起先投降北漢的一千多士兵還活著,“皆殺之”。這幫東西確實沒用,臨陣投降,罪過不可謂不大。更可恨的是臨陣奔逃的樊愛能、何微二人,他們“引數千騎南走,控弦露刃,剽掠輜重”,跑就跑了,搶劫自己人的後勤部隊卻精神十足。世宗皇帝連派數名近臣和禁軍軍校“追諭止之”,根本不聽。亂軍還殺掉好幾個禦使,揚言:“契丹大至,官軍敗績,余眾都投降了!”甚至周軍後軍劉詞急赴軍陣,樊愛能還“勸阻”劉大將軍不要前往。劉詞不從,“引兵北向”。

五代亂世的驕兵悍將,樊愛能、何微這樣的是其中“典型”。高平之戰時的後周世宗柴榮,情勢與先前與郭威對陣的後漢隱帝其實完全一樣,新皇之位搖搖晃晃,屬下將領三心二意。如果柴榮像劉承祐那樣怯懦無計,結果肯定逃不出“兵敗身死”四個字。

大戰勝利後,對於如何處理樊愛能等人,周世宗一時還不能下決定。大白天,他躺在行宮營帳中,召其姐夫張永德商議。

張永德官為統率禁軍的殿前都指揮使,又是世宗姐夫,自然直言不諱:

“樊愛能等人素無大功,沗冒節鉞,望敵先逃,死未塞責。陛下方欲削平四海,倘軍法不立,雖有熊羆之士,百萬之眾,安能得而用之!”

世宗皇帝聞言,正中下懷,擲枕於地,大呼稱善。

於是,周世宗置酒高會,遍引諸將。酒剛一巡,世宗赫然大怒,起身指罵樊愛能、何微等人:“汝輩皆累朝宿將,並非不能用兵為將。此次一戰即逃,實是想以朕為奇貨,賣與劉崇。果非如此,為何朕親自入陣,劉崇大軍便敗!汝輩萬死,不足以謝天下!”言畢,周世宗命禁衛軍立擒樊愛能、何微等當天臨陣脫逃的中高級將校七十多人,推出斬首。同時,他又立升當時奮勇進擊的軍將士卒,“由是驕將惰兵,無不知懼。”郭威臨死見四人“托孤”,樊愛能、何微正是其中之二,他們不僅是京城大將,又都身兼軍鎮節度使。受先帝如此寄重,高平大戰如此表現,二人也是該殺。

此次高平大戰,後周世宗柴榮臨危不懼,身先士卒,不僅樹立了自己的威望,也拉開了他統一戰爭的大幕。“帝(柴榮)違眾議破北漢,自是政事無大小皆親決,百官受成於上而已。”真正實施一人獨裁政事,周世宗可謂不容易。同時,實戰過後,周世宗終於看清京城兵士都是多年“關系戶”子弟,贏老者居多,又驕蹇不用命,“每遇大敵,不走即降”,後漢失國,實是這幫草包壞事。由此,他命趙匡胤等人滌汰冗軍,簡選兵士,“又以驍勇之士多為藩鎮所蓄,詔募天下壯士……由是士卒精強,近代無比。征戰四方,所向皆捷。”

坐穩帝位,周世宗朝廷了一系列政治、經濟改革,治河、通漕、擴建汴梁都城,並命大臣們以《為君難為臣不易論》、《開邊策》為題,各抒已見,廣開言路,以削平天下,恢復唐僖宗之前的中華境土。同時,為了富國強兵,周世宗對佛教加以禁抑,下詔稱:“釋氏貞宗,聖人妙道,勸世勸善,其利甚優……(然而)僧尼俗士,自前多有舍身、燒臂、煉指、釘截手足、帶鈴掛燈、諸般毀壞身體、戲弄道具、符禁左道、妄稱變觀、還魂坐化、聖水聖燈妖門之類,皆是聚眾眩惑流俗,今後一切止絕……”詔下,後周境內當年就廢寺院三萬多,僧尼還俗六萬多人。不久,“唯物主義”者周世宗又下詔命民間融銷銅佛像鑄錢,以充國用。他對侍臣講:“卿輩勿以毀佛為疑,佛以善道化人,苟志於善,斯奉佛矣。彼銅像豈所謂佛耶?且吾聞佛在利人,雖頭目猶舍以布施,若朕身可以濟民,亦非所惜也!”周世宗中是中國古代歷史滅毀佛教皇帝“三武一宗”中的一位,但他不濫殺,不濫廢,有理有節,就連不輕易評述歷史的司馬光也大加贊嘆:

“若周世宗,可謂仁矣,不愛其身而愛民;若周世宗,可謂明矣,不以無益廢有益。”

至此,政治、軍事、經濟基礎都奠立,周世宗就開始了他南征北討的偉大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