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開後百花殺――黃巢之亂(第2/14頁)

當然,除官賞爵賜田令孜一個人說了算,讓小皇帝在“生活”上高興也是大公公主要工作之一。少年皇帝大手大腳,賞賜宮廷樂師、雜技師、伶人,每次都是萬兩金銀以上,皇宮內府很快就見底。田令孜就勸僖宗以征稅為名巧取豪奪商人及市民手中的寶貨,“有陳訴者,付京兆仗殺之”。皇帝、官府,比強盜還厲害,不僅是明搶,對方稍有不願意還要人命。“宰相以下,鉗口莫敢言。”

唐僖宗繼位之時,宦官專權、官府腐敗,“自懿宗以來,奢侈日甚,用兵不息,賦斂愈急。關東連年水旱,州縣不以實聞,上下相蒙,百姓流殍,無所控訴,相聚為盜,所在蜂起。州縣兵少,加以承平日久,人不習戰,一與盜遇,官軍多敗”,完全是隋朝末年的翻版。

僖宗乾符元年年底,濮州人王仙藝就在長垣(今河南長垣)聚眾起兵。由於當時盜賊眾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已是常態,唐廷上下皆沒怎麽在意。但是,沒過數月,曹州冤句人黃巢率數千人也起兵響應王仙芝。這兩位販私鹽的老朋友,終於聯手敲響了唐王朝的喪鐘。

當時,唐廷對於王仙芝、黃巢這樣的“盜賊”並沒留意,最大的關注點和注意力都集中在入侵蜀地的南詔方面。

唐朝初年,在今天雲南洱海一帶分散著六個較大的部落,稱為“六詔”。最南面的“蒙舍詔”在唐廷支持下相繼吞並其它五詔,統一了洱海地區。唐玄宗時,為了依靠南詔軍力牽制吐蕃,詔封南詔酋長皮羅閣為雲南王。唐玄宗後期,羽冀漸豐的南詔王閣邏鳳(皮羅閣之子)依慣例謁見唐朝地方官張虔陽。這位刺史竟然調戲土王的漂亮老婆。一怒之下,閣邏鳳殺掉張虔陽,攻取姚州及諸夷州三十二城。當然,事後又害怕,土王又哀求劍南節度使鮮於仲通給自己機會“改過”。鮮於仲通不許,欲血洗南詔。唐廷上下震怒,下令征討,南詔就與昔日的敵手吐蕃聯兵,在天寶十年大敗唐軍八萬於洱海。天寶十三年,南詔又大敗唐軍七萬多。不久,“安史之亂”爆發,唐廷無暇南顧,閣邏鳳乘機占有了整個雲南地區。公元779年(代宗大歷十四年),閣羅鳳的孫子異牟尋與吐蕃合兵二十多萬,直入西川,準備奪取成都。德宗繼位後,唐軍大將李晟統兵南下,大敗南、吐聯軍。公元794年(德宗貞元十年),吐蕃又臣附唐朝,雙方“和好”。和唐朝好了,自然要和吐蕃翻臉,南詔王忽然發兵,在神川(今雲南中甸)大敗吐蕃,殺死、俘虜吐蕃十來萬人。到了公元829年(文宗太和三年),南詔權臣王嵯巔殺掉異牟尋的孫子後又起兵叛唐,並攻陷成都外城,掠獲數萬士女、工匠及金銀財寶而去。但不久又“謝罪稱臣”,雙方仍維持表面的友好關系。公元859年(唐宣宗大中十三年),南詔王世隆繼位。這位南蠻的名字正犯唐太宗、唐玄宗(李世民、李隆基)兩位皇帝的名諱,唐朝就未予冊封承認。南詔王世隆大怒,反正天高皇帝遠,索性就自稱皇帝,國號為“大禮”。接著,安南(今越南)土著又引南詔兵攻陷交趾(今河內),開始與唐朝正式開始新一輪戰爭。唐廷任高駢為安南都護,一年之內,即收復安南郡邑,把南詔趕回舊地。僖宗乾符元年年底(公元874年),南詔又入寇西川,陷黎州,攻雅州,並打到新津,蜀地士民大恐。唐廷便又起任時為天平節度使高駢去西川擊南詔。

這位高駢,其祖父高崇文大名鼎鼎,乃是憲宗朝平定西川劉群的大功臣,當時得封南平王。其父高承明,也是唐朝禁衛軍高級將領。都說“三世為將不祥”,但這高家三代為將,至此還未見蹉跌。高駢“幼而朗拔,好為文,多與仁厚者遊”。青年時代曾率萬余禁兵擊走黨項羌人,並在抵禦吐蕃時屢屢建功。安南之戰,高駢指揮得當,所向克捷,遷檢校工部尚書。成都告急,朝廷又派他為成都尹。高駢“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對曾是自己手下敗將的南詔兵一點也不在意,大大咧咧先派人開成都門。南詔兵將正攻雅州,聽說高駢來,嚇得馬上解圍遁逃。

入據成都後,高駢立派五千步騎追擊南詔兵,邊追邊殺,邊殺邊追,一直追到大渡河,在南詔入蜀的各處戰略重地皆築城派兵守戍,“自此(南詔)蠻不復入寇”。二十多年後,南詔政權才為其宰臣漢人鄭買嗣推翻,南詔滅亡。

高駢善用兵,卻好“妖術”,篤信左道旁門。每次追擊南詔兵,他都在大半夜召集將士,燒焚紙人紙馬,高拋小豆,嘴裏念念有詞:“蜀兵怯懦,今遣玄女神兵功陣破敵。”此舉,不僅得罪了當地蜀籍兵士,他自己所率兵將也不悅,明明是大家血戰成功,這樣一來好象是高駢一人耍大神取勝,“軍中壯士皆恥之”。同時,高駢得勝後,在蜀地嚴刑峻法,“蜀人皆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