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國卷(第3/21頁)

昭宗大怒:“朕的話你也敢不聽,反了你?!”於文德元年十二月,拜韋昭度為西川行營招討使,楊守亮副使,顧彥朗行軍司馬,王建行營都指揮使。同時為了拉攏王建這個潛力股,在邛州(今四川邛崍)置永平軍,王建做節度使,當然暫時還是個虛職。韋昭度等人各懷鬼胎,在前線只守不戰。

這幫人有多大能耐,陳敬瑄是知道的,但唯獨害怕王建。陳敬瑄見王建在成都附近瞎轉悠,不太放心,派眉州刺史山行章率五萬大軍出屯新繁(今四川新都新繁鎮),嚴防王建。王建手頭兵力不多,但膽子不小,根本沒把山行章的五萬人馬當回事,正好拿山行章開齋。唐龍紀元年(公元 889年)正月,王建端出自己所有家底,率本部軍在新繁和山行章大戰,西川軍潰亂不治,王建在陣中撒歡,弟兄們也都給王建長臉,排陣橫殺過去。西川軍死傷數萬,伏屍望處,不見盡頭。

山行章騎馬逃去,收集殘兵,退屯濛陽(今四川彭州濛陽鎮)。陳敬瑄大懼,又調七萬人馬赴濛陽。山行章得了援軍,底氣大足,和王建在成都城外相峙不下。這就樣一直僵持了近一年,王建等下不去了,是爺們就來個痛快的,做烏龜有什麽意思?同年十二月,王建在廣都(今成都廣都鎮),和西川軍再戰一場,又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西川軍被殺斃無數,山行章走投無路,只好跪降王建馬前。

這兩場大戰基本把陳敬瑄的老本都賠進去了,陳敬瑄除了會打馬球喝花酒,別的也不會,手上有十幾萬精兵,怎麽就打不過區區幾萬唐軍?王建是不好對付,陳敬瑄完全可以避實擊虛,出奇兵抄襲韋昭度,拿掉韋昭度,王建沒有了後援,成都面臨的軍事壓力就小了許多,陳敬瑄的軍事能力實在讓人不敢恭維,還是去打馬球吧。

王建得了彩頭,馬不停蹄去攻邛州,畢竟這裏是唐昭宗許給他的地盤,拿下邛州,可以包圍成都。大順元年(公元 890年)春,邛州刺史毛湘屢戰不利,陳敬瑄湊齊了三千人,讓副將楊儒馳援邛州。哪知楊儒太有才了,進城之後看到王建兵馬強盛,仰天大呼:“唐朝沒救了!看看王建,治軍有力,必能成大事,不如跟他混吧。”帶著三千弟兄出城投降王建。王建大喜,不知道如何獎賞楊儒,幹脆收楊儒做了幹兒子,楊儒自然樂從,多了一個爸爸不要緊,重要的是多了一條財路。

邛州一時拿不來,王建決定先敲掉陳敬瑄,回軍成都城下,和韋昭度等人會合。陳敬瑄心中發毛,死亡之神離自己越來越近,對生存的渴望迫使陳敬瑄只能拼死一戰。陳敬瑄在周邊州縣抓壯丁,進城修築城防工事,成都是他的命根子,絕對不能丟給王建。

王建為了把陳敬瑄圍死在成都,還必須敲掉陳敬瑄的左右翼,讓成都徹底變成一座死城。王建確實懂得用兵之法,果然在大順元年(公元 890年)六月,茂州(今四川茂汶)刺史李繼昌提本部兵來救成都。王建對此早有準備,在成都城外大破茂州軍,陣前擒斬李繼昌。王建聲威震動川中:“賊王八當世名將,孰敢折其兵鋒?不如投降吧。”資簡諸州應援使謝從本為領頭功,殺掉刺史張承簡,納款王建。邛州兵馬使任可知斬刺史毛湘,執湘頭向王建乞降,蜀州(今四川崇慶)等地也紛紛來降。

成都被圍年余,糧食吃盡,百姓更加可憐,餓殍市上,滿大街都是無爹無娘的孤兒,乞討活命(可憐!)。老百姓餓極了,就翻出城去偷唐軍軍糧充饑。有手腳不麻利的,被唐軍捉到,押到韋昭度面前請處置。韋昭度雖然無用,但心

尚向善,嘆道:“他們也是被逼無奈,我為宰相,豈能見民饑而不救,都放了吧。”而城中的陳敬瑄知道後,也做了回好人:“戰事太急,我也沒有多少糧食讓百姓充饑,他們只要有本事弄到糧食,我何必做惡人。”不過話說的滿動聽,隨後陳敬瑄下令,把越城出降的官民家屬盡數誅殺,備極殘忍,人心大憤。王建攻了幾次,但還是沒有得手。

成都不比這些等閑郡縣,千年古城,豈是說破就破?王建和韋昭度督軍十余萬屢攻成都不下,唐昭宗也漸漸失去了耐心,不想再打下去了,下詔還軍,讓王建去守永平軍(邛州)。王建接到詔書,很不高興:“誰說我打不下成都?陳敬瑄困獸坐死,在這個節骨眼上添什麽亂?”周癢給王建出了個好主意:“韋昭度是個飯桶,留下沒用,幹脆把他趕走,我們自己攻成都,我們種的樹不能讓閑人摘果子。如此如此,大事可成。”

王建大笑,去找韋昭度談心:“天下形勢韋公是知道的,東邊朱溫和李克用都不是好東西,萬一他們調戈西向,長安危矣。公不如還京,輔佐皇帝治國。這裏的事就交給我辦吧。陳敬瑄是個潑皮無賴,沒本事的殺才,過幾天我就把他拿下。公以為如何?”韋昭度不肯走,暗想:“王八,你也知道成都是好地方?憑什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