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國卷(第2/21頁)

周癢再道:“閬州有的是錢糧,兼地廣人稠,公可先取閬州,然後俟機入成都,成就霸業,就在此時。”王建大喜:“公真我的諸葛亮也!”唐光啟三年(公元 887年)三月,王建挑動當地的溪洞(今侗族前身)中的好動分子,湊集了八千弟兄沿嘉陵江南下閬州去發財。

閬州刺史楊茂實是陳敬瑄的哈巴狗兒,和主子一樣德性,暗弱無能。聽說王建要找他學習致富經,嚇的當夜就逃了,王建入城,自稱閬州防禦使。王建在閬州弄到了不少幹貨,腰包大鼓,為了擴大隊伍,王建招募不少江湖上的亡命徒,在閬州胡鬧,弄的閬州一地雞毛。老鄉綦毋諫勸王建:“大哥你在這裏瞎擺活,終究不是個出路。要做大事,必須軍心民心一手抓,然後乘時擴張,據天下之險自守。”王建覺得有理,手腳也放老實了。

兩川地界本就不大,王建這一折騰,各地的頭頭腦腦都對王建刮目相看: “這小子真是個潛力股!”劍南東川節度使顧彥朗和王建曾經在神策軍中一起攪過馬勺,對這個兄弟比較了解,顧彥朗不想讓王建過來,送了一些錢告訴王建: “兄弟,知道你手頭不寬松,哥哥我送給點錢糧,好好過日子。不過你最好別來打我的主意,我家剛養了幾條大狼狗,很兇的。”王建知道顧彥朗不好惹,沒敢動他。

劍南西川節度使陳敬瑄在長安的馬球大賽中奪取桂冠後,得到了西川節度使的肥差使,上任之後,花天酒地。陳敬瑄每天雷打不動的要吃掉一只蒸狗,一壺酒,成天跟一幫閑人胡吃海喝,名聲臭遍了大街。

陳敬瑄聽說王建和顧彥朗打的挺鐵,不知道王建會不會來成都發財,有些擔心,向哥哥田令孜討主意。田令孜搖著狗毛扇笑道:“兄弟別怕,王八是我兒子,天下哪有兒子打老子叔伯主意的?我一句話就把招過來,讓他為咱弟倆賣命。”寫了一封信寄給王建:“兒子,閬州有什麽好玩的,不如到成都來,老爹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少不了你的零花錢。”

王建也知道窩在閬州總不是個辦法,成都是西南大鎮,得成都者得西川,先去成都,找機會下手。先派人送家小托給顧彥朗,並作書雲:“顧兄幫忙照看家小,弟去成都看望一下老爹,過幾天就回來。”顧彥朗笑罵:“賊王八認沒把的當幹爹,都不是什麽好鳥。”王建把事情安排妥當,唐光啟三年(公元 887年)十一月,王建帶著幾個幹兒子和三千精銳來到成都。

陳敬瑄正在盼望著王建早點到來,手下參謀勸陳敬瑄:“王建是出名的刺頭,特別難纏,公把王建召來,如何安置他?王建有野心,豈肯屈節做小?”陳敬瑄猛悟:“汝言是!”派人勸王建回去,同時加強成都的防禦以備王建前來滋事。

王建正做著成都王的美夢,行到鹿頭關(今四川德陽境內),聽說陳敬瑄又不讓他來了,大怒:“娘希屁!拿老子開涮,沒這便宜事!”下令進擊成都,軟的不行就來硬的,亂世中拳頭就是道理。在漢州(今四川廣漢)大敗西川軍張頊部,前鋒進挺成都。

陳敬瑄寫信罵王建無恥,王建哪管你這些,招集東川的亡命要取成都。成都是西南首府,城墻高大,一時沒拿下來。王建不傻,先去別的地方撈一把。唐文德元年(公元 888年)三月,王建去攻彭州(今四川彭縣),但被陳敬瑄的援軍給打退了。王建是個機靈人:“西川這麽大,還愁沒爺的活路?”王建大軍在四川境內沖州撞府,燒殺抄掠,無惡不做,陳敬瑄派人來戰,也被王建給滅了。

這時,東川的顧彥朗見有利可圖,也派兄弟顧彥暉來幫王建,兩軍合兵一處,狂攻成都,但還是沒有得手。王建對成都勢在必得,不聽手下勸,留在漢州,等待機會。

王建倒還聰明,這次打不下來,還有下次,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曹操的八十三萬大軍在赤壁還被人家劉備、孫權當餃子吃了,這點小挫折算得甚麽。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遇到挫折就心灰意冷,這樣的人絕對成不了大事。做大事,一要心狠,二要果斷,三要堅持,四要冷靜,五要謀眾人之智。

唐文德元年(公元 888年)三月,唐僖宗李儇駕崩,皇弟李曄繼位。唐昭宗李曄和田令孜有仇,當年李曄跟著唐僖宗西逃,因山路難走,腳上起泡,李曄請田令孜弄匹馬騎騎,田令孜大怒:“深山老林,哪來的馬!”李曄怒火中燒,記下了這筆帳。

即位之後,李曄不希望西川這樣的戰略後方被陳氏兄弟霸著,要交給心腹人打理,一朝天子一朝臣,從來都是這樣。正好王建和顧彥朗聯名上表,請把陳敬瑄調離西川。唐昭宗自然就坡下驢,唐文德元年(公元 888年)六月,下詔,以侍中京兆韋昭度為劍南西川節度大使,調陳敬瑄回京。陳敬瑄在想:“天下大亂,西川險塞,正足資我王事,哪能憑白送人。”根本不理昭宗,韋昭度只能在城外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