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康時代五代賢君李嗣源(第8/9頁)

應順元年四月,李從珂大軍進入洛陽,他心裏這個美啊,大事成功,皇帝輪流做,今天該著我了。當然他還要遵守那一套“廢立”程序,以示自己“得國之正”。馮道等留守大臣都想:“皇帝走了,再立一個就是,潞王就不錯。”於是奏請皇太後曹氏,廢李從珂為鄂王,由潞王監國,沒過幾天,李從珂就稱帝於大行皇帝李嗣源靈前。

廢帝李從厚逃到衛州,正遇上姐夫石敬瑭,哭了一通鼻子,心想終於上岸了。可哪想到他這個姐夫比蛇還滑,根本沒看上這個妻弟,也並不想得罪李從珂。便假腥腥的說要替李從厚找衛州刺史王弘贄,要求他收留李從厚。

王弘贄做的更絕,不僅不願意收留,反而勸說石敬瑭說:“雖說他是皇帝,但他現在如同喪家之狗,身邊只有五十多個人,拿什麽和潞王抗衡?”石敬瑭心想:“這個老王,說的真好啊!”折回來見著李從厚,也不多說廢話,把李從厚的隨從全都殺掉,把李從厚強行送往衛州交給王弘贄。王弘贄為了討好李從珂,下毒將二十一歲的李從厚害死。

李從珂得知小弟李從厚的死訊,怮哭不已,當然是裝出來的。群臣為馮道為首,也假模做樣的勸:“陛下節哀順便,人死不能復生,哭也無益,還望龍體保重”雲雲。古人也會玩虛的,在權力鬥爭時,下手比誰都狠,但表面文章卻做的花團錦簇。尤其是南北朝和五代,前朝皇帝被殺,後面跟進的無不痛哭流涕,廢朝數日,演技拙劣,惹人笑罵。

前面說過李從珂的起事過程和明永樂皇帝差不多,但兩人的治國才能卻有天壤之別,永樂繼位後,進行改革,又是修書又是下西洋,雖然動靜比較大,但社會經濟卻在向前發展。而李從珂成功後,不但沒有“逆取順守”,反而兇相畢露,讓當初跟隨和倒戈的“識時務的俊傑”們大呼上當,後悔不叠。

李從珂當上皇帝,第一件事就是要封賞“功臣”,這些人跟自己當然不是 “順從民意”,而是赤裸裸的要錢。李從珂知道軍餉對於軍隊建設的重要意義,但讓相關部門到民間進行搜刮,沒想到他“窮”,老百姓比他更窮,連年戰亂,經濟凋蔽,李從珂刮地三盡才弄到了區區六萬貫,把李從珂氣的吐血,這點錢夠幹什麽的。即使加上從太後太妃那湊來的金銀財寶,滿打滿算也只有二十萬貫。沒辦法,就這些,先湊數吧。

那些兵油子們本想在李從珂身上多撈點油水,誰能想到最終落到手裏的每人只有二十貫,而原在洛陽中的兵們更慘,只得到了十貫錢,這兵油子們以前都在軍頭那裏刮了不少油,胃口早就撐大了,見李從珂如此“摳門”(也確實難為李從珂),潑口大罵:“去卻生菩薩,扶起一條鐵!”

李從珂暫時也管不了這幫油子,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就是要鏟除他認為一切能夠威脅到他地位的勢力,而首當其沖的,就是他的幹妹夫石敬瑭。雖然石敬瑭間接幹掉了李從厚,算是給李從珂送上份厚禮。但估計李從珂把這件大功記在了王弘贄的頭上,畢竟李從厚的人頭是王弘贄送來的。

當然這些都不是主要原因,真正的原因是李從珂和石敬瑭都是明宗李嗣源的至親,而且是李嗣源奪取天下的兩個頭等功臣。無論是從親情、地位、能力和威望上,石敬瑭是對自己威脅最大的,哪怕李從厚不死,也是如此。何況二人關系不和,經常在李嗣源面前爭風吃醋,早就成了對頭冤家。

所以石敬瑭來到洛陽後,李從珂心喜得到了一個難過的好機會,想就此除掉石敬瑭,掃除後患,他身邊的親信也勸李從珂不要放了石敬瑭。李從珂想對石敬瑭,但偏偏有人不同意。皇太後曹氏是石敬瑭的丈母娘,“一個女婿半個兒”,曹氏哪裏舍得。連說帶勸、連哭連罵,李從珂還不敢公然和曹太後翻臉,又覺得石敬瑭此時病重(天知道是不是裝出來的),感覺也活不了幾天了,幹脆做出順水人情,把石敬瑭給放了,仍回晉陽。

石敬瑭僥幸逃出虎口,並沒有領李從珂的人情,而是想辦法自保。當然這時還不便和李從珂公開對抗,時機尚不成熟,他經常通過曹太後的關系在洛陽刺探情況,以方便制定對策。為了向李從珂表忠心,不惜殺掉了因為朝廷發放夏季軍裝而高呼石敬瑭萬歲的軍兵(這些人也是傻到家了,人情是皇帝給的,喊石敬瑭哪門子萬歲?),反正這樣的人物多的是,也不在乎這幾個人。

為了對抗李從珂,石敬瑭利用地利之便,和鄰境的契丹國皇帝耶律德光眉來眼去、勾勾搭搭。耶律德光上次“幫助”王都叛亂被李嗣源教訓了一頓,自然不服,看到石敬瑭找上門來,當然樂的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