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七章 焦頭爛額的趙二叔(第3/4頁)

盧多遜一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正不知該怎麽轉寰回來,一個小太監躡手躡腳地走上禦階,將一件東西遞給站班侍立的內侍都知顧若離,又對他耳語幾句,顧若離吃了一驚,失聲叫道:“你說甚麽?”

他這一聲喊的大了點兒,趙光義雖是笑著說話,其實心中恨極,只是警覺到前朝老臣們目前已前所未有地團結,喜怒不敢形於色,忽聽顧若離驚叫一語,隱忍的怒火不由盡皆發泄在了他的頭上,趙光義把禦案一拍,劈面罵道:“你這大膽的狗閹才,金殿之上,也是你這等人可以高聲喧嘩的!”

顧若離大驚,連忙跪倒階上,戰戰兢兢地道:“奴婢驟聞西川急報,以致失聲高語,驚擾聖上,喧嘩殿堂,有罪,有罪。”

“嗯?西川急報,何事?”

顧若離連忙雙手高高舉起一封奏報,禦案旁邊執拂塵的小內侍連忙接過,轉呈於趙光義手中,趙光義展開一看,不由勃然大怒:“……匪眾破邛崍關,長驅直入,兵發成都。臣等苦戰難敵,為保根本,被迫退出成都,北撤漢州。

成都陷落,西川震動,匪眾盡得成都府庫給養,聲勢大振,又抄沒豪商富戶,縉紳官吏之家財,散於百姓,以致官紳人心恐悚,投死無地。依附逆匪者如雪滾團,一呼百應,今其兵力,恐有八十萬矣。逆匪皆刺字於頰,曰‘應運雄軍’,眾志一心,悍不畏死。

匪勢欲盛,縱禍西川,今日取某州,明日陷某縣,向風則靡,何啻席卷之易。臣之手中,只余懷安一軍,自保不足,剿匪無力,伏請陛下,再發天兵。西川安撫使萬松嶺、成都知州周維庸昧死百拜!”

可憐這西川安撫使萬大人、成都知州周大人也是實在沒辦法,把敵人說的太弱了,那他們丟了成都就罪該萬死,只好把義軍無限誇大,其實他們戰無可戰也是沒有辦法,朝廷對西川的苛捐雜稅一直太重,這幾年不是旱就是澇,收成又少,義軍造反有龐大的群眾基礎,不管打哪兒,總有活不下去的人為內應。

而且宋軍當初打下蜀國之後,到處搶掠,斬殺俘兵,名聲太臭了,這且不說,因為巴蜀地區地勢險要,為防造反,宋國打下蜀國後,把各州各郡的城墻和護城河絕大部分都夷為平地了,西川共二十九個州郡,只留下益州(成都)、梓州、眉州、遂州四座城池,還把城防措施拆得七零八落,一座城池連城墻都沒有,試問如何拒敵?

成都陷落之初,這一文一武兩個地方長官還想瞞著,因為以往義軍不管打下哪兒,搶掠一番馬上就走,再逃回山裏去,所以他們巴望著義軍搶了就走,到時候再回到成都,就說是自己揮軍反擊,成都失而復得,報到官家這兒也好聽些。

誰曉得義軍首領童羽聽了王小波的建議,大開糧倉賑濟災民,招兵買馬到處攻掠,一時間聲威大震。以前他們是搶了就走,老百姓只是覺得為他們出了一口惡氣,這一回開倉賑糧之舉大獲民心,舉家投靠者不計其數,雖說目前沒有八十萬之眾,其實三四十萬總是有的,只不過這都是舉家投奔的,真要論起來,能打仗的沒多少。

萬松嶺和周維庸可不管那麽多,不但把這些人都算成了士兵,而且還翻了一倍,令人急急報上京來。

趙光義聽了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手,伸手抓起一方“紫花夜半吐虹霓”的端溪古硯,狠狠摜到了金磚禦階之上:“萬松嶺、周維庸,棄城而逃,避匪如畏虎,罪該萬死!”

……

趙二叔在金殿上砸鍋摔碗的時候,楊浩已駕臨橫山,巡閱三軍。

在楊繼業和張崇巍的陪同下,楊浩沿橫山一線巡閱各處堡寨,又會見橫山諸羌部落首領,對他們沒有附庸宋軍的立場表示贊揚和嘉獎,一番封官許願,賞賜財帛總是免不了的。

幾天之後,楊浩才來到橫山防線的最北端豐台谷,這裏是夏、遼和府州交界之地,府州如今在宋軍掌握之中,遠遠三箭地外就可看見宋軍依山而建的堡塞。夏軍這邊也是倚山建寨,戒備森嚴。

站在山寨中眺目北望,一片雪原,就是遼國的疆域,一條河流自雪原蜿蜒而入夏境,這條河就是濁輪河,直抵夏國境內的濁輪川。此時河水已經結冰,成了一條巨大的冰龍。

楊繼業指點道:“聖上,那邊本是折家的豐台寨要塞,如今駐紮有宋軍三營兵力,咱們這邊部署的兵力大體相當,守將就是犬子延訓,往北去,是遼國的疆域,這片土地比較豐沃,春夏之交,遼人會有部落來此放牧,不過此時天寒地凍,那邊是沒有人的。”

楊浩點了點頭,說道:“宋國吃了這個大虧,絕對不會就此偃旗息鼓的,哪怕是做做樣子,必然也得揮軍再來,不過這場仗打到現在,再要繼續舞槍弄棒的話,他們打不起,咱們更打不起,真要不顧一切,可就便宜了契丹人。大家坐下來打嘴仗恐怕是唯一的選擇了,你是武將,只管為朕守好橫山,這耍嘴皮子吐口水的事,朕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