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七章 焦頭爛額的趙二叔(第2/4頁)

如此一來,糧草軍械、甲仗軍服就只能一批批地不斷落入夏軍手中,夏軍借我宋國財物,以戰養戰,不斷壯大,此消彼長,我宋國縱有百年積蓄,也禁不起這麽不斷的消耗。而前軍得不到補充,凍餓乏力,漫天風雪就足以將這十萬大軍活活困死在夏州城下,到那時便連這兩萬人也不得生還了。

又或者,潘將軍可以將前敵情形速報與聖上,朝廷命麟府守軍予以接應,又或者再遣軍隊,確保其從容退卻,然而,往返京師曠日持久,再調大軍勞師遠征,非旬月可及,待得大軍趕到,已是春暖雪消時節,軍中余糧豈能支撐如此久遠?

若動用麟府兩州守軍赴援,亦不可取。麟府兩州守軍有限,以有限之兵力據堅城而守,可拒十倍之敵,敵無可乘之機,若使其棄城出城,杯水車薪,與潘將軍並無多大助益。麟府守軍一出,敵騎縱橫,北出濁輪川,南出彌陀洞,一日之內便可快馬趕至麟府,輕易奪取城池。到那時,後路已絕,百裏雪原任由敵騎肆虐,不但潘美十萬大軍盡喪於河西,麟府兩州也將再度淪落敵手。

這還只是臣就河西形勢而言,尚未考慮遼國舉動。遼國突然移駐大同四萬鐵騎,距我雁門,朝發夕至,虎視眈眈,居心叵測,如果我朝中再出大軍羈縻於河西不得脫身,又或者麟府兩州盡喪,雁門關側翼暴露於夏軍面前,遼國會有何舉動,殊未可料,但是可以預料的是,他們不動則已,一旦出動,我宋國將陷入全面被動,因河西一隅之戰,而舉國陷入泥沼之中。聖上,這是楊浩設的一盤死局,不死不休啊。”

趙光義怒火萬丈,最痛恨處正是潘美不曾求旨便擅作主張,如果他真把十萬大軍都安然帶回來也罷了,結果卻損兵折將慘敗而歸,要是事先稟與他知道,這邊從容安排,調兵遣將,怎麽也不至於慘敗若斯,聽了曹彬這番分析,他也不禁驚出一身冷汗。

不過看清曹彬臉色,他心中憬然一動,忽又意識到另一個問題:“曹彬如此賣力地為潘美說話,純是出於一片公心麽?哼哼,他們之間,好象並沒有這麽和睦吧?這些前朝老臣,不管私交如何,現在是抱成團兒啦……”

難怪趙光義這麽想,潘美有從龍之功,先帝在時,就是心腹重臣,曹彬是趙匡胤坐了天下之後從後周軍中接收過來的,並未參與陳橋兵變,而且曹彬的從母(姨),是後周太祖的貴妃,有這麽兩層關系,雖說他文武全才,品德高潔,但是最初並未受到趙匡胤重用。

及至後來,趙匡胤已坐穩了江山,漸漸重用曹彬,曹彬也始終沒有融入趙匡胤的功臣集團,軍中派系的形成十分復雜,可不是並肩打一仗,一齊喝頓酒,就算是同一派系的,因此盡管曹彬職位越來越高,後來居上甚至坐到了潘美頭上去,但是趙匡胤一朝有從龍之功的那些驕兵悍將只是敬他,並不服他。

曹彬對此也是心知肚明,因此和先帝朝的功臣集團只是君子之交,現在可好,黨進那個莽夫還沒跳出來表示不滿,曹彬已竭盡全力為潘美開脫了,這些老將軍分明是對自己大肆任用新人,排擠前朝老臣起了戒心。

一念及此,趙光義頓時忐忑起來,相當於河西敗局,他更看重的是朝中勢力的動向,宋國家大業大,十萬大軍的損失,給他一年功夫就能恢復元氣,可要是朝中掌握兵權的老將們生了異心,一旦出事就是一場內亂,內亂不僅禍及當時,事後的清理排查可能還要綿延幾年,最傷元氣,而且五代以來當皇帝的大多不是死於外人之手,十之八九都是被自己手下的大將幹掉,取而代之的,這不過就是頭些年發生的事情,趙光義怎不忌憚。

盧多遜一見趙光義聽了曹彬這番話並沒有發怒,反而沉思起來,臉上陰晴不定的不知在想些什麽,他最擅揣摩上意,仔細想了想,自覺把握住了官家的脈搏,便出班奏道:“聖上,曹大人所言,也有一定的道理。潘將軍是我朝名將,昔日十萬大兵橫掃閩南三十萬漢軍,擒其君主,亦是戰功赫赫。

此番兵敗於河西,曹將軍用兵固有錯誤,不過我朝從未有過北地冬季作戰之先例,以致經驗不足,受天災所累才是主因。河西之戰可算是我朝北伐西征之草演,總結其中教訓,來日再發天兵,伐北遼征西夏,必然無往而不得。不過潘美打了敗仗,這罰還是要罰的,臣以為可將潘美貶官三級軍前聽用,令其戴罪……”

“哈哈哈哈……”趙光義哈哈大笑,搖頭道:“朕聽國華一言,方才恍然大悟,潘美何罪之有哇?都是朕誤聽王繼恩讒言,險些罪及功臣啊。聞過則喜的胸襟氣度,朕還是有的,潘仲詢不該罰啊,當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