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亂拳打死老師傅(第3/4頁)

劉夫人一聽膽氣頓壯,跳起來道:“你聽聽,你聽聽,我劉家的人有什麽罪過?”

鄧祖揚仍是搖頭:“我是泗州知府,魏王千歲繞過了我,捉去我身邊的人,斷然不會無的放矢。一定有事,一定有事的。”

劉夫人見他一口咬定自家人做過甚麽不法勾當,不禁號啕大哭起來,放潑道:“當初不是我劉家賣了耕牛助你赴京趕考,你這沒良心的窮書生能有今日風光?知恩當圖報,你是怎麽做的?一有風吹草動,你就想棄了我劉家人,保你官祿前程?

你說我劉家的人能做什麽惡事,平素借了你的光,也不過是做些生意買賣,博個小利罷了,你做了官兒,自家人還不能沾一點光,那這官做的還有什麽意思?你這次能及時招集人手截流築堤,還不是我劉家的人大力相助?皇帝還不差餓兵呢,他們拖家帶口那麽多人不用吃飯麽?縱然有些過格的事兒,也不至於讓王爺下令拿人吧?

我看他們這是小題大做,有意拿你開刀,王相不合,天下皆知,你是趙相公舉薦出來的人,這是他趙家叔侄合起夥來欺負人呢。這天下誰能一只遮天?想要拿人也得講王法講證據,他們被人拿走,還不知要受怎樣的酷刑拷打。

你這沒用的男人,只會尋自家人毛病,到了這個地步你想袖手旁觀麽,現在你不還是這泗洲府的官兒麽?也不見他們把你怎麽著,你去,你去向王爺問個清楚,無論怎樣也要保得他們囫圇身子,要不然一頓板子下去,人就打爛了……”

鄧祖揚苦澀地一笑,黯然道:“夫人,這一次,我恐怕是自身難保了,要不然王爺也不會一切都繞開了我去,我如今是……泥菩薩過江啊……”

他剛說到這兒,一個門吏飛奔來報:“老爺,郭觀察到了。”

郭觀察叫郭昭月,泗洲觀察使,朝廷旨意一到,他就到地方鎮縣督察籌糧去了,這才去了沒幾天,鄧祖揚聽說他回來了,心中已經明白了幾分,郭觀察這道雷,只怕是他劈在他的頭上了,他閉了閉眼,攸又張開,淡淡一笑道:“本府就不去相迎了,請郭觀察進來吧。”

……

郭昭月舉步上堂,一見鄧祖揚,趕緊上前幾步,長揖一禮道:“泗洲觀察郭昭月,見過府台大人。”

鄧祖揚淡淡一笑,問道:“是魏王千歲令你回來的?”

郭昭月應道:“是。下官……”

鄧祖揚一舉手,制止了他,起身說道:“不用說了,本府已經明白了。”他回身看看碧海紅日圖上那塊“明鏡高懸”的匾額,淡淡說道:“本府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不過本府已有所預料,郭觀察不必為難,鄧某回內宅回避,聽參就是了。”

他舉步剛要離開,就聽前衙“咚咚咚”鼓聲如雷,登聞鼓響,必得應狀,此時郭昭月還未接掌府衙,二人對視一眼,郭昭月垂首道:“大人,請升堂。”

“升堂,呵呵,好,我就升這最後一堂。”

鄧祖揚把袍袖一拂,大步走向案後,把驚堂木一啪,大聲喝道:“升堂!”

三班衙役盡被楚昭輔、楊浩等人帶走了,大堂上空空蕩蕩,除了幾個幕僚哪裏還有旁人,更沒有兩行衙役呼喝“站堂威”,鄧祖揚目光炯炯,恍若未見,兩頰卻騰起一抹潮紅,再喝一聲道:“把擊鼓告狀者,帶上堂來。”

為他威儀所懾,劉夫人也不敢再哭鬧,悄悄便退到了一旁去,那門吏見此情形,急忙折身回去,不一會兒帶了一大票人上堂來,前呼後擁好不熱鬧,中間一個年過五旬的文士,四下各站一個身穿圓領直掇,頭戴軟腳襆頭的士子,五個人呈梅花狀站列,一人手中一柄折扇,呼扇呼扇搖的正歡。

鄧祖揚一瞧中間那人模樣,雙眉頓時一擰,沉聲道:“周望叔?”

“正是學生!”周望叔笑吟吟地一拱手,他是有功名在身的人,不用跪的。

鄧祖揚籲了口氣,平抑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問道:“周望叔,你為何事擊鼓鳴冤,可有狀子?”

周望叔道:“學生來的匆忙,狀紙還不曾寫,不過先生請了四位訟師來,前因後果、來龍去脈,應該能夠說個明白。府台大人若要狀紙,他們可以當堂揮就,府台大人……”

“不必了!”鄧祖揚把袖一拂,問道:“你為何擊鼓,狀告何人?”

周望叔左前方一個訟師“刷”地一下把折扇一收,往腰帶裏一掖,抱拳說道:“學生彭世傑,受周員外委托,狀告周員外的侄兒周南山內外勾結,竊賣周員外家的糧食,請府台大人嚴查,追回失竊的糧草。”

周叔望右前方一個訟師也把折扇一收,往後頸裏一插,上前一步抱拳道:“學生李淳玉,受周員外委托,狀告欽差副使楊浩擅闖民居,抄索財物,有違王法、有悖道理,請府台大人詳查,還周員外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