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亂拳打死老師傅

船來了,一條條平底沙船駛入了洪澤湖,向碼頭靠近,周南山喜道:“噫,船來了。”

張牛兒暗暗松了口氣,微笑道:“不錯,我們的船……來了。”

自兩位夫人決定冒充大糧商開始,對整個計劃就進行了詳細的擬定,自然不會遺忘了這個“人贓並獲”的重要環節。運河上往來運輸的平底沙船很多,其中大多隸屬於汴河幫張行龍,雙方只一接洽,便得到了對方的響應,而且巧得很,臊豬兒和張懷袖正押船南下,便充做了“賴富貴”的運糧船隊。

兩個錦衣美人兒站在塔樓一角,正在談笑聊天,兩個大和尚只聽她們時而議論這一家的綢緞色染的好,時而那一家的胭脂味比較甜,聽著她們的咯咯嬌笑,瞄著她們的衣香鬢影,心裏頭直念:“色即是空”,哪裏還會生起什麽疑心。

唐大姑娘取出一面小鏡兒憑欄自照,取水粉補妝的動作看在他們眼裏自然也不生疑,八棱銅鏡的一道道反光傳向了遠處,遠處湖邊一幢酒樓上有人一直在遙望此塔,一見陽光頻閃,立即依樣向遠方發送燈光訊號。

楚昭輔騎了匹高頭大馬,帶著十幾個禁軍侍衛,數百名皂隸嘍啰,正不緊不慢地趕路,前方突然有一道巨大的閃光襲來,幾乎把他晃下馬去,楚昭輔趕緊遮住眼睛,大喝一聲道:“小跑前行。”

大隊人馬跑出一裏多地,只見一個百姓服裝的禁軍侍衛從一座小樓中跑出來,歡天喜地地叫道:“大人,信號傳來了。”

楚昭輔沒好氣地罵道:“老夫幾乎被你晃瞎了雙眼,難道還看不到?”

那侍衛訕訕笑道:“這個……,屬下怕鏡光細小大人您看不到,特地取了那戶人家最大的一口鏡子。”

楚昭輔冷哼一聲,吼道:“快,都快些,此行如同打仗,本官差人如同行軍,膽敢懈怠不行者,以資敵賣國論處,都給老子甩開雙腿,拿出吃奶的勁兒,跑!”說罷策馬揚鞭,向前飛奔而去。

碼頭上,第一條大船剛一靠岸,碼頭上早已等候在那兒的役夫們便打開倉門,將一袋袋糧食肩扛車運,急急碼頭。船上也跳下許多水手,兩下裏配合默契,急急搶運上船。

周南山陪著“賴富貴”到了碼頭,自矜地一笑:“賴員外,如何?”

張牛兒笑道:“甚好!”

話音剛落,遠處有人上氣不接下手地跑來,大叫道:“叔,叔,叔啊,快,快快,官府來人啦。”

周南山大吃一驚,一看那人正是自己本家侄子周清,忙問道:“你說甚麽?”

周清一邊跑一邊喊:“快藏糧食啊,府衙出動大批人馬,直奔這兒來了。”

周南山瞿然變色,剛要高聲下令,吳娃兒和唐焰焰兩個嬌滴滴的大美人兒已一左一右站到了他的身後,吳娃兒嫣然笑道:“周員外,公人來得甚急,來不及藏糧了,不如靜待其變如何?”

周南山剛剛對他們起了警覺,卻還吃不準他們是否和官府一夥兒,聽了這話似乎有點不對勁,卻又不像朝廷的探子,正想作答時,只覺腰眼兒被人一頂,另一側的唐大小姐鳳目含威,冷冷笑道:“照我妹子說的去做,不然一劍搠翻了你,丟進洪澤湖裏喂王八!”

周南山大驚失色,這才曉得果然上當。

兩個姑娘站在他的身側,臉上又是淺笑嫣然的模樣,周清不明狀況,跑至近前說道:“叔啊,還愣著做什麽?趕快收糧啊。”

笑容可掬的“賴員外”突然一個箭步縱過去,擡手就是一記“沖天炮”,“砰”地一拳把他的鼻子打歪了,周清鼻血直流,仰面跌出去時,兩顆帶血的門牙淒然落地。

“抄家夥,動手拿人啦!”張牛兒一聲厲喝,站在碼頭上的臊豬兒和張懷袖立即動手,他們那些正往船上運糧的手下也丟了糧袋,紛紛就地擒拿碼頭工人。袖兒姑娘自幼隨父習武,功夫比臊豬兒還要紮實的多,她手中一根白蠟杆兒指指點點,一路便往糧庫沖去,所過之處人仰馬翻。

那白蠟杆兒是做槍杆的極好木料,通體潔白如玉、堅而不硬、柔而不折,杆身可彎曲到一百八十度而不劈裂,幹燥的地方不劈裂,潮濕的地方不變形,其彈性和韌性是其他木料所不能比擬的,這一根白蠟杆兒在袖兒姑娘手中時而如鞭、時而如槍,時而如棍,揮灑自如,風雷殷殷,自然是所向披靡。

臊豬兒也不怠慢,緊緊隨在她的身側,重拳如槌,互相依傍,欲搶占了糧倉。

周南山腰眼兒被短劍抵住,站在碼頭上看著自己手下狼奔豕突,遠處一行人馬虎狼般疾撲而至,不禁嗒然若喪:“完了,完了,中了官府的計了……”

吳娃兒抿嘴一笑,搖曳生姿地向前走去,那幾步道兒讓她走得真是禍國殃民,有幾個大漢雖在揮拳奮戰之中,都禁不住偷空兒向這美人兒瞄上兩眼,這一看自然免不得要多吃對頭幾記老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