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赴東京(第2/8頁)

張繼祖聽她說的客氣,心中稍安,可她告的這人,實在非同小可,不禁驚道:“諶沫兒姑娘壯告程大人?這……這是因為何事,狀紙何在?”

諶沫兒眨眨眼,理直氣壯地道:“民女不會寫字,這狀紙,是要用說的。”

張繼祖咽了口唾沫,苦笑道:“那就請諶沫兒姑娘仔細說來……”

……

“我跟小野可兒已有多日不見,一見了他十分歡喜,便手拉著手兒上山賞雪。還別說,站在高崗上俯望下去,雪野漫漫,真是壯觀。四下無人嘛,他便來欺負我,偷偷地想要親我……”

“停停停……”張繼祖苦著臉道:“諶沫兒姑娘,你都說了半天啦,這還沒說到為什麽狀告程判官。你……你這些私己事兒,呃……不提也罷,你只撿重要的說。”

“重要的啊……”諶沫兒仔細想想,害羞地道:“他……他親我,我當然不肯讓他這麽快占到便宜啊。於是我就推開了他,在後山坡的雪地上跑,跟他躲貓貓,還拿雪團兒打他……”

張繼祖翻個白眼兒,無可奈何地繼續聽她講故事,就在這時,民壯指揮木魁挾著一身風雪跑進了大堂,高聲叫道:“大人,府台大人,大事不好啦!”

張繼祖被他一嗓子嚇了一跳,驚道:“出了什麽事?”

木魁大聲說道:“軍餉久不見發下,軍中士卒常懷怨氣,今日有幾個士卒偷獵百姓所養家禽,與轄治他們的都頭起了沖突,鬧得不可開交,士卒……士卒們已經有了嘩變的跡象了。”

張繼祖雖是文人,可是士兵嘩變的嚴重後果他還是知道的,一聽之下登時大驚失色,忙道:“竟有此事,林主簿,林主簿,這軍餉怎麽還不曾發下去?”

一旁轉出了林朋羽,臉色平靜地一揖道:“大人,下官不知,這財賦之權,如今可是移交了程大人負責的。”

張繼祖氣急敗壞地叫道:“程德玄,程德玄呢,快喚他來見我。”

話音未落,兩個人撕扯扭打著沖上堂來,這兩人想是已經廝打了一番,都是衣冠不整,滿身雪沫兒,臉上還有淤青的傷痕,看模樣,一個是小野可兒,另一個正是程德玄。

張繼祖又是一驚,忙道:“小野族長,何故與程大人扭打不休?”

小野可兒怒容滿面,大喝道:“少要跟我裝糊塗,諶沫兒已來擊鼓鳴冤,就在堂上,你還不知其中緣由?”

“她?”張繼祖苦笑一聲:“諶沫兒姑娘是來擊鼓鳴冤了,可是本府聽到現在,還不知她到底要告些什麽。”

諶沫兒翻個白眼道:“你若不是一再打岔,本姑娘早就說完了。”她吸了口氣,突然飛快地說道:“我與小野可兒在山野中玩耍,繞到一處僻靜山坡,恰見程判官在那裏練劍。他練他的劍,我躲我的貓貓,本來互不相幹。可他看見了我,只道我是孤身一人,色心大起,想要來欺負我,要不是小野可兒及時趕到,我的清白就要葬送在他手上了,這人為官不正,我要告他見色起意,圖謀不軌……”

“放屁!”程德玄氣的直哆嗦,他這人除了貪慕權力,還真沒有什麽旁的嗜好,女色?他一向不大放在眼裏,不要說諶沫兒這樣還帶著青澀不夠成熟的女子,當初在開封府做押司,掌管教坊妓館時,不知多少嬌娃欲女向他自薦枕席,他也不屑一顧,怎麽可能急色到在山中雪地上意圖奸淫一個異族少女?

他怒不可遏地道:“大人,這女子盡是一派胡言。如今大雪封山,衙中無事,下官正在山坡上練劍,這個女子突然跑來,瘋瘋癲癲說些不知羞恥的話兒,下官一向不好女色,只道她是州中流鶯暗娼,便厲顏喝退她去,不想她卻拿佯作勢,說是下官意圖對她不軌,隨後這個小野可兒便沖了出來,這分明是他們有意陷害,請大人明察。”

“你才放屁。我小野可兒是野離氏部少族長,會讓自己的女人被你欺辱,有意設計陷害你嗎?陷害你對我有什麽好處?哼!你不好女色?天下有誰自認好女色的?張府尊,我知道他是你蘆州的官兒,還望你秉公而斷。我羌人男兒,有恩必報,有仇也必報,殺父之仇、辱妻之恨,可謂不共戴天。如果你官官相護,我立即趕回野離氏部,率五千精騎,號召諸部好友,殺上蘆嶺州來……”

“慢慢慢,小野族長,審案斷案,當有憑有據,總不能憑你一面之詞,就讓本官定程大人的罪吧,至於包庇維護犯案之人,本官明鏡高懸,執法嚴明,那是絕對不會的,只是此案還需詳加斟察……”

張繼祖一面穩住小野可兒,一面在心中思量,他雖是一副愚鈍懦弱的模樣,但那只是一種他慣用的保護色罷了,能在官場上廝混十余年的官吏,若無強硬後台照顧,哪有一個蠢笨如牛的呆子?他早看出其中必有蹊蹺,小野可兒和諶沫兒十分八九是真的在陷害程德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