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六章 引君入彀(第2/3頁)

他們現在要想取勝,似乎也得用這樣的手段,只要斬其首腦,余眾就是一盤散沙。雙方都注意到這一點後,暗殺便層出不窮了。

圈子門門主傅老三首先遭殃,請來的保鏢一死一殘,他自己則在伏擊中丟了性命,緊跟著日月盟的漕拳掌舵盛隆被人暗殺,天鷹幫魏勇唐被人行刺,僥幸逃得一命,卻也受了重傷。

一系列的刺殺事件,使得雙方首腦人人自危,出入必前呼後擁、坐臥必戒備森嚴,街頭已經很少看到行人,一種詭異的平靜,醞釀著一場更大的風波。整個灞上全然沒有了過年的喜慶氣氛,只有寒意,刺骨的寒意。

發生在灞上的這一切,近在咫尺的長安城竟無人察覺,這其中陳東和胡元禮主導的聲勢浩大的春節嚴打固然牽扯了長安官員的主要精力和注意力,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官府對灞上漕夫這個特殊群體的一貫忽視。

一直以來就是這樣,朝廷也罷,地方也罷,他們都知道漕河的重要,也都知道漕運的重要,可是在這過程中,唯獨忽略了人的作用,忽略了那些搏風擊浪,駛著漕船、通過漕河,把漕糧運到京城的那些漕夫。

因為重視漕河,所以朝廷會撥專款疏浚河道、修壩立閘;因為重視漕運,所以專設漕運官員,從糧食的征集到運輸再到入庫保管的每一個步驟都制定了詳細的規則。

可是在這個過程中,沒人提起那些漕丁,也許是因為他們知道這些漕夫祖祖輩輩就靠這一行吃飯,不用擔心他們消極怠工,不用擔心他們逃亡流失,才會忽略了他們的存在。

於是,漕夫們聚集的灞上和近在咫尺的長安城雞犬之聲相聞,老死不相往來。即便有些城裏人知道了這裏的一些事,也因為事不關己、因為灞上的一貫野蠻血腥而置若罔聞。

可是,這種封閉與獨立並不是絕對的,尤其是那些幫會首腦,他們可以想到利用漕口牽線搭橋,收買官員為其所用,這個時候又怎會想不到讓官府來發揮作用?

五行會、圈子門、太平幫等西盟首腦聚到了一起,秦則遠開宗名義地道:“馬上就到上元節了,一過上元節,咱們就得安排下揚州的事,可是這裏的事不解決,怎麽走?老夫以為,要打破目前局面,唯有請官府出面了!”

太平幫幫主袁志恒蹙眉道:“這個恐怕很難。那些當官的都是翻臉不認人的主兒,咱們許給他們好處,他們給咱們提供便利,這是一樁買賣而非交情,想讓他們為咱們赤膊上陣,不可能!”

在他身旁坐著傅老三的兒子,傅老三被刺身亡,他剛剛繼任幫主,身上還穿著孝衣,他雖背負父仇,卻不是一個魯莽之輩,聞言道:“袁幫主所言不錯,況且對方背後也不是沒有官員撐腰,聽說那喬家漕口還是獨孤世家的人?”

秦則遠道:“我已經打聽過了,獨孤世家當年雖是關隴豪門,現在已今非昔比了,獨孤世家就是因為在朝堂上失了勢,這才轉向工商以牟利益,你們不要被世家的所謂名頭給嚇住。

那些官兒們我們喂了這麽久,就不該為我們出把力?他們的確不在乎咱們,但是他們在乎自己的權威受到別人的挑戰,所以咱們只要有心想要他們出面……,兩位都是聰明人,不需要我說得更明白了吧?”

二人遲疑片刻,對視了一眼,緩緩點頭道:“就依老爺子!”

與此同時,順字門和日月盟、三河會的首腦也在商討對策。兩邊已是水火不容,可是待到春暖花開日,雙方卻是要在同一條河上討生活的,如果不能把爭端在灞上解決,再延伸到水上去,那損失就太大了。

對於事情鬧到今天這一步的緣由,他們已經忘記了,他們記不清如何與其他幫派起的摩擦,如何與順字門結的盟,他們只知道現在已是騎虎難下,如不盡快解決爭端,他們將如早春時節錯過播種的農夫,這一年都沒有收成了。

“一不做二不休,咱們幹脆拆了他們的堂口!”說話的是喬木,當初的病獅如今兵強馬壯,也露出了鋒利的獠牙。

黃雲山擡起眼皮,沉沉地看他一眼,道:“喬老弟有何良策?”

喬木道:“打是不能再打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太傷元氣,我覺得咱們應該借用官府的勢力壓住他們的威風!”

黃雲山微微一怔,遲疑著搖了搖頭:“不妥,你們雖把文斌順利送進了大牢,那是因為蛟龍會倒了,他們的後台又不夠硬。其實,城中權貴甚多,很多人未見得會買獨孤家的賬。

我們現在的對手財雄勢大,遠非蛟龍會可比,給他們撐腰的都是長安城裏舉足輕重的大人物,如果我們能請動官府,他們也能,到那時,我們雙方都成了砧板上的肉,結果如何,已經由不得我們說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