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七章 初遇安祿山(第2/4頁)

“今年年初,戶部左侍郎郭虛己為益州刺史後,該職務便一直空缺至今,禦史中丞楊國忠精通度支,臣推薦他兼任此職,望皇上批準。”

戶部一直為太子李亨的傳統勢力範圍,戶部尚書張筠也是太子的支持者,但大唐尚書只掛虛名而並不務實,所以各部的實權實際掌握在侍郎之手,侍郎一般設二人,現在戶部右侍郎房琯為李適之所薦,自然支持太子李亨,年初,郭虛己被調走時,李林甫的本意是讓王珙兼任戶部左侍郎,但張筠卻以王珙已兼京兆少尹,不宜兼職太多,從而堅決反對,此事便不了了之,但這次皇上既然想廢太子,正是良機,而楊國忠聖眷正濃,李隆基也公開表過態,楊國忠是個好的度支郎,所以李林甫以為,提議讓楊國忠來任此職,應該不會被拒絕。

不料,李隆基卻冷冷一笑道:“楊國忠升職已經太快,且無功無勞,若再升他,恐怕天下都罵朕濫用國戚,讓他安心幾年再說,再者,此職位朕已經有人選,過了年後便會正式公布。”

李林甫暗暗吃了一驚,又追問道:“臣鬥膽問陛下,不知陛下準備任命誰來任此職?臣可以先交與吏部備案。”

他是右相國,按大唐例制,三品以下五品以上的職事官應由他來提議,交李隆基批準,就算是走走過場,也要按此程序來辦。

李隆基摸了摸下巴,微微笑道:“現在不好說,不過此人年紀尚輕,為我大唐的後起之秀。相國和他應該是老熟人了。”

說罷,李隆基頭一仰,呵呵笑了兩聲,便在百名太監、宮娥以及侍衛的簇擁下,向後宮而去。

“皇上究竟想用誰來打破太子黨對戶部的控制?”

李林甫凝神細想,‘年紀尚輕?後起之秀?’忽然,他的眼睛慢慢放出光來,他已經猜到是誰了。

……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每年的新年都大同小異,臘月二十四家家戶戶開始撣塵,掛上秦叔寶、尉遲恭的畫像以驅妖邪,出門七事,衣食為先,再窮的人家也會在新年之時殺雞宰豬,大吃一頓,其次再給孩子們扯一身新衣,費不了多少布,但圖個吉利。

到了三十晚上,家家戶戶用長竹竿在火中燒烤,讓竹子炸裂發出巨響來驅邪,名曰‘爆竹’。

到了初一,便是祭祖和上香之日,上至皇室、下至黎民百姓,給祖宗磕幾個頭,但目的還是要挖挖祖宗的遺產,讓他們將陰間的福祉分一點給陽間的子孫。

初二起,便是拜年開始,後輩給長輩、下屬給上司,尤其想在新一年升官發財的,新年更是機會,名刺要遞,但禮絕不能少。

天寶五年的長安新年卻多了一道亮麗的風景,那便是朱雀大街上連綿數裏的施粥棚,這就是各皇子為博賢名而設的仁義粥棚,起初是遍布長安各坊,但到初二這一天,粥棚全部都集中到了朱雀大街上,原因很簡單,今天一早,大唐天子李隆基攜貴妃要經過此到驪山華清宮去。

為了給父皇留下個深刻的印象,各皇子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粥棚有用錦緞包紮的、有請來名人題詞作畫、有花錢雇來乞丐當街為王爺唱贊歌的;總之,都是用心良苦,只為博父皇一悅,尤其讓人啼笑皆非的是,不少王爺、小王爺都特地趕來親自施粥,當然,時間不用太長,只要父皇龍輦經過的瞬間,左手拎一柄長勺,右手愛憐地撫摸一個小乞丐的頭,讓這感人的畫面在父皇眼中定格,便達到了目的。

天色便漸漸到了中午,估計李隆基已經遠去,這些粥棚便漸漸沒有了人氣,倒不是吃飯人少了,而是施粥人已經失去了動力,甚至一些粥棚已經開始拆除,等上元節父皇回來後再擺。

這時,朱雀門外來了一行騎馬之人,約十五、六個,全部都是軍人裝束,個個彪悍冷漠,渾身散發著殺氣。

為首是一名年輕的將領,身材高大,肩膀極為寬闊,他皮膚黝黑,鼻梁高聳筆直,嘴唇棱角分明,仿佛用巖石粗鑿,下巴上已經有了一撮短短的黑須,顯得有些老成,但他的眼睛卻與年齡明顯不符,他目光深沉,鮮有少年人的輕浮或情緒化,平淡得看不出一絲喜怒哀樂,但偶爾射出的精光,卻又銳利無比讓人膽戰心驚。

他自然就是剛剛被罷免了隴右節度副使,來京述職的沙州都督李清,邊令誠在過鹹陽時有事離開,李清便獨自來京,在他身旁隨行一名面帶病容的中年文士,正是他的幕僚高適,負責這次述職的文案準備,一路受了風寒,有些生病了。

“長安城不愧是都城,連做善事的人都如此多!”荔非元禮是第一次來長安,眼望連綿數裏的粥棚,不禁大發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