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五章 東宮案(九(第2/3頁)

王珙是禦史,彈劾官員正是他的職責所在,李隆基也不得不讓他說話,“你要參李清何事?”

王珙朗聲道:“臣受李相國之托調查杜有鄰案,據他所招供,李清在滇東曾有自立為王的打算,此事事關重大,臣不敢隱瞞,這是杜有鄰的證詞。”

說罷,王珙將奏本舉上頭頂,有執事太監過來接過,轉交給了李隆基。

這時大殿裏響起一片嗡嗡之聲,王珙此言可謂一石激起千層浪,所有人都看出來了,李林甫是鐵了心要對付李清。

李隆基翻了翻證詞,果然如那楊釗告密一樣,有步驟、有預謀,步步逼近,要不是自己預先得報,不定真的便遂了他們之意。

他扭頭看了看李亨,將杜有鄰的口供遞給他,淡淡道:“此事皇兒怎麽看?”

李亨心中震驚不已,此事他沒有一點思想準備,李清竟然要自立為滇東王,荒謬絕倫,卻偏偏又是自己的丈人告發的,他又能說什麽?李亨心裏竟生出一種無能為力之感。

李隆基見他也無話可說,又瞥了一眼李林甫,心中不禁一陣冷笑,遂高聲道:“傳李清進殿!”

“傳李清進殿!”傳話聲一聲聲送出了大殿。

李林甫卻吃了一驚,這種事皇上從來都不會立刻找當事人來問話,必定要先和自己商量,但今天是怎麽回事?竟繞過了自己,難道他已經聞到什麽味嗎?

按照李林甫的計劃,李隆基和他商量時,他會極力為李清辯護,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在李隆基的心中卻投下了一個陰影。

其實李林甫的這一招確實高明,帝王自古多疑,哪怕是對手下大臣有一點點不信任感,也絕對不會讓他去領兵,但李林甫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楊釗竟然背叛了他,給李隆基事先打了預防針。

片刻之後,李清在引導官的帶領下,大步流星走進大殿,老遠便左膝跪地朗聲道:“臣果毅都尉李清叩見皇帝陛下!”

李隆基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溫和的笑意,“李將軍請起!”

他看了看王珙,對李清道:“王禦史彈劾你有自立為滇東王之心,希望你給朕一個說法!”

李隆基這一句話卻又在百官中引來一片驚詫的目光,哪有這樣問話的,明擺著,皇上根本不相信王禦史的彈劾。

朝堂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在注視著這個引發宰相黨群起攻之的年輕人。

李清雖不知道為自己封官一事朝堂上已經爭得唇槍舌箭,火藥味十足,但僅從王珙彈劾他來看,便已知曉李林甫還是不肯放過自己。

“彈劾自己想自立為滇東王,虧他們想得出!”

李清緩緩轉過身,對王珙冷笑道:“說我李清想自立為滇東王,我想問問王禦史,此話從何聽來?又什麽根據?”

“這並非是我說,而是東宮善贊大夫杜有鄰指控李將軍在南詔時曾對他所言。”王珙的心裏隱隱感覺到一絲不妙,卻想不到問題出在哪裏?

李清冷笑一聲,暗暗忖道:‘杜有鄰案真是個百寶箱,什麽都可以往裏面裝,竟然讓杜有鄰來指證自己有謀逆之心,看來自己的退讓姿態,李林甫壓根就不理會,自己不幹涉杜有鄰案,他也不領情,一定要對自己窮追猛打,若再一味退讓,勢必更助長他們的氣焰,一步步將自己逼入死路,不讓他們也嘗一嘗什麽叫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他們真的以為自己是軟弱好欺,罷了!富貴險中求,且豁出去了。’

想到此,李清心中一橫,轉身對李隆基高聲道:“陛下請想,臣手下只有三百兒郎,而且都是羽林軍,是忠心於陛下的禁軍護衛,他們會支持臣自立為滇東王嗎?滇東自古是寒族的領地,他們只承認附屬大唐,寒族又能容忍我來占領他們的土地嗎?還有杜有鄰,他壓根就沒有去過滇東,他又怎麽知道我想自立為滇東王?難道真是我離開了滇東後,再象傻子一樣跑去告訴他,我想自立為滇東王嗎?他又是我什麽人,能讓我如此掏心窩,將謀反的話都坦然相告。陛下,無論於情於理都解釋不通此事,那杜有鄰為何還要如此說呢?只有一個可能,是有人想誣陷為臣,而毒刑相逼杜有鄰,屈打成招作的偽證!”

說到此,李清眼睛逼視著王珙,冷冷道:“既然王禦史說是杜有鄰所言,那好,能否請杜大夫到朝堂上來當面對質,我是幾時給他說過這話?他既然聽到,為何不向韋大人報告,不向陛下報告,倒是陛下要封賞我時,這話便冒了出來,這又是何居心?陛下,請準微臣所奏,提杜有鄰上堂對質!”

“大膽!你一個六品小官,尚無上朝資格,便敢在含元殿當著陛下和全體朝官的面咆哮,成何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