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部 王道無敵 十九 微服探病(第2/6頁)

“黑川谷中?您親自去那山裏了?”

“正是。其實,這金山乃是武田信玄公生前發現的,當時特意只挖了一點點,就停了下來。”長安坦誠相告,神色看來並無一絲警惕。

黑川谷,文永年間日蓮上人曾書:“行甲州北原,遊田波黑川。”田波便是山梨郡玉山之大菩薩峰。黑川則位於都留郡境內,乃玉川源頭。《甲斐國志》中載:“黑川山在其北,距山梨郡蔌原村四十余裏。傳其中多掘金者。”

阿幸並不知這些記載,但她聽說,現今還有人去黑川谷淘金。但大久保長安若欲再次挖掘那金山,為何要裝病,還要獨自行動呢?他難道以挖掘金山為借口,把那綠色小盒藏起來?阿幸隱晦說出了自己的疑問,長安大笑道:“哈哈,和盒子毫無關系!我已經把它好生藏了起來!”

一日拂曉時分,長安突然出現在阿幸枕邊。

家中有暗道數條,若不走走廊,還可從設在壁櫥裏的台階進到房裏。台階通向二樓,那裏原本是阿幸婢女的臥房。

如今那自然是一間空屋,聽說那間房的天井與屋頂之間,有幾條路可以出去,不過阿幸對此一直頗反感,從未深究過。

“阿幸,給我暖暖身子。”長安道,“我只能向你要些溫熱。我只信任你,也只喜你一人!”他邊說邊鉆進阿幸被窩,渾身冰涼。

“您身子好涼!”

“哈哈!這身子正生著重病呢。”

阿幸無奈,只好雙手環住長安。她的體熱必能讓長安感覺舒服些,未幾,她自己的身體卻難以遏制地打起戰來。

“這座宅子裏,究竟有多少人知道您的秘密?”阿幸在長安耳邊輕聲問道。

“十一個。”長安回答,“不過女人只你一人。我只想帶你到地底下,不,到最南方的孔雀島去。”

“孔雀島?”

“哈哈,打個比方。沒這個狗屁島,其實就是你畫在小盒子上的島。”

“都是何人知道秘密?”

“我的手足,四大天王和六大神將。再加上我,合十一個人。”

“每晚都做些什麽?下雨也不歇。”

“好吧,我不瞞你了。”長安身子似暖了些,親一下阿幸,道,“你以為我是在運什麽?”

“運什麽?”阿幸第一次聽到“運”這個字。

“呃,”長安似也注意到了,“我還沒告訴過你啊!”

“是。您說過,您在黑川谷開采新的金礦。”

“哈哈,嘿,其實不止。”

“那,究竟在運些什麽?”

“嘴要緊,休要告訴他人!去的確是黑川谷,不過目的恰恰相反。”

大久保長安雙目牢牢盯著阿幸,讓她心中不安。

阿幸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長安似終於要說真話了,阿幸卻無法判斷,自己能聽到那些“真話”是幸運抑或不幸。但她心中那團執著的火無法熄滅,她只想看穿山蛭的真面目。

“大人,我的命早就是您的了。”

“哈哈,所以我才只上你這兒。”長安立刻回以甜言蜜語,“其實啊,我是擔心現今這世道。去歲底,九州一個大名因不滿葡國船只,竟一把火將那船給燒了。”

“有這等事?”

“我未與你細說過。其實,我和那位西國大名見過面,就交易的事多有來往。”

“都談生意了?”

“是啊。我要統馭大海,自不可瞻前顧後。但葡國船在天川附近搶我貨物,殺我船員。他們自要報仇。我若事先知道,定會加以阻止,但在我得到消息前,他們業已報復了開到九州岸邊的葡國船只。此事雖未傳到大禦所耳內,但已導致我恩公大久保忠鄰大人和本多父子反目。”

“哦。”

“本來,他們二人均為德川重臣。一旦交惡,定會演化成無窮無盡的權力紛爭。伊達政宗心裏恐正多有算計,故他拒絕在聯名狀上簽名。”說到這裏,長安又癟了癟嘴,親一下阿幸。

阿幸本要咳嗽,一見事關重大,只好屏住呼吸,點了點頭。

“對伊達不可不防。如此一來,我便不能隨隨便便向人傾述大志。若有人要不利大久保一族,必首先沖長安而來。所以,我並非挖黑川谷的礦山,而是要先把黃金埋到那兒。”

“那麽……那麽……是把府裏金庫的黃金……”

“正是!不過,其實和金庫並排著的米庫和兵器庫下,都是黃金。當然不只有我的,還有上總介大人、大久保和石川的。即使為進入大海,也當備有足夠的黃金。”

“哦……”

“不過,倘被本多父子發現,那可是滔天之罪。他們若聞出一絲黃金的味道,誣我長安為大逆不道之徒,想開脫必難如登天。”長安聲音愈來愈低沉,最後長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