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關河令第三十六章 痛擊(第6/8頁)

竇惟吉畢竟身經百戰,又為洪州太尉,整日在刀頭謀生,就在李丁出手的那一刻,幡然驚醒,避開要害,揮刀反擊。

李丁一擊不中,全身而退。竇惟吉肩頭痛,心中更痛,怒視夜月風。

夜月風很快明白,方才他沖入了軍營,宋軍順勢殺入,李丁肯定就是那時候混入,殺了夏軍,然後換衣牽馬接近竇惟吉。

這人竟這般心機計劃?

所有的一切已很明顯,這次攻擊,絕非宋軍趁勢掩殺,而是蓄謀已久!

竇惟吉上馬,才待催馬備戰,馬兒悲嘶,“咕咚”倒地。竇惟吉斜睨過去,見馬兒口吐白沫倒斃在地,更是急怒攻心,不等再次索馬,就見到迎面沖來一人,怒衣鐵斧,一斧砍來。

雨寒斧厲,夾雜風雨,斧未至,寒風擘面。

竇惟吉急閃,滾到一旁,奮力躍起,將一個手下撞落馬下。搶了手下的戰馬,竇惟吉顧不得迎戰,喝令手下抗住來襲之人,策馬高喊道:“跟我出寨一戰。”

出寨一戰!

夏軍的犀利,本不在守寨。夏軍的威勢,在於充分利用騎兵的優勢,平原捭闔,對攻對沖!

竇惟吉號召兵馬,準備出寨和宋軍對戰,挽回頹勢。竇惟吉喝令聲中,夏軍終於找到方向,紛紛向竇惟吉聚過來了,並肩一沖,已殺出了自己的營寨。

可才到寨外,竇惟吉臉色又變。左右黑暗處,又沖出了兩隊騎兵,以比雷緊,比雨急的攻勢殺過來。

一隊持槍,槍鋒如林。一隊擎斧,斧勢若山!

那兩隊騎兵挾無邊的銳氣、磅礴的殺氣、澎湃的勇氣沖出來,竇惟吉的騎兵被對手一沖,已四分五裂,潰不成軍。

萬余的夏軍,已如無頭蒼蠅般,四處奔走逃命。

竇惟吉見敵勢如潮,駭然對手的準備充足。無心、亦無力聚戰,認準方向,帶余眾向北逃竄。只要過雞頭山,奔冶平寨,聚集那裏的夏軍,還能站得住陣腳。

只要能站穩,竇惟吉相信,終究還能與宋軍一戰。

他還是不信宋軍有那麽快的攻勢,亦不信宋軍竟在騎兵上擊敗了他們。

馬顫秋風,風雨夜來。

竇惟吉片刻後已到了雞頭山的蜈蚣嶺,知道過了嶺下小路後,很快一馬平川,任由馳騁。就在此時,前軍驀地止步。

竇惟吉怒道:“何事?”不等再問,他就知道發生了何事。山中要道處,橫著一隊人馬。豎盾如墻,死死的扼住了山中要道。

此路不通。

“沖過去!”竇惟吉喝道。

夏軍上前,只是山道狹隘,騎兵的作用大是削弱。眾人沖上,威力大減,遠沒有平原馳騁的快意逍遙。

堪堪到了鐵墻之前,夏軍已有猶豫。他們雖是勇猛,但要如何沖破這厚重的盾墻?將停未停之際,盾墻霍然裂開,斧光劈出,兇悍有如洪荒怪獸。

戰馬悲嘶,夏軍慘叫,有的人竟被巨斧一劈兩半,血流成河。

堵路的是披堅!

狄青手下十士的披堅之士!

披堅身著重甲,持鐵盾,舞鋼斧。斧泛青光,有如車輪般的滾動飛舞,牢牢的扼住山中要道。夏軍幾番沖鋒無果,只聽一聲炮響,山嶺兩側伏兵四起,長箭如雨,滾石似雷,傾瀉而下。

夏軍大亂,竇惟吉撥轉馬頭,另覓山路,好不容易沖出了埋伏,淒慘慘的到了山外,跟隨他的夏軍鐵騎,已不過數百。

竇惟吉仰天長嘆,才待策馬北歸,就聽北方馬蹄急驟,有一騎快如風,急如電的破了黑暗,向他迎面沖來。

暗夜中,只見那人青面獠牙,散發淩亂。

狄青?

是狄青!狄青怎麽會在這裏出現?竇惟吉心悸神飛,想要上前迎戰,可士氣早落,想要退後逃命,為時已晚。

那人長刀倏起,驚夢碎夜,伴隨一聲暴喝斬落。

狄青在此!

聲到馬到,馬到刀落,刀落頭落!

狄青策馬狂追夏軍二百裏,暗夜殺出,手起刀落,一刀就砍了靈州太尉竇惟吉。

夏軍狂亂,四散逃命。

狄青力斬了竇惟吉,終於稍有止歇。立在雨中,望著夏軍四處逃竄。早有騎兵沖出追擊,狄青卻像在等著什麽。

雨淅淅瀝瀝地敲打著枯葉、流淌在清冷的面具上,帶著冰涼的光。

血已淡,雨如淚,那猙獰的面具望著北方,凝思的舉動,讓駭人的面具少了分冷意,多了表情。

一人策馬奔來,面帶笑容,和那猙獰的面具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來人是韓笑,韓笑笑容中,帶著分自豪,“狄將軍,雞川寨已被破,夏軍四處逃竄,陷陣、勇力、寇兵三隊已如約兵分三路,再次出擊。披堅負責掃清後方,執銳全部準備就緒,隨時準備和將軍再次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