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千鈞一發(第2/2頁)

所以今天聽說丈夫將要歸來,滿心的期盼,一下午在莊中都坐立難安。管亥見閨女這個樣子,幹脆說:“你去迎他便了,復兒有我看顧呢。”管巳如聞赦令,當即紮束停當,跨上自己心愛的黃馬,便直往城門而來。

她不想進城,就待於門前迎接是勛,可是左等老公不來,右等老公不到,眼瞧著天色逐漸黑了下來,再不見人,那城門可就要關了呀!

眼瞧著城前守衛、盤查往來的兵卒排好隊進城而去,然後城門“吱啞啞”地就待關起。管巳再不肯空等了,一催胯下馬,便直往城內撞去。

幾名兵正待關閉城門,突然見一女子跨馬而來,都是吃了一驚,其中一兵本能地挺矛去攔,卻被管巳一把攥住矛頭,硬生生奪了過來。隨即見到一將縱馬過來,喝問道:“何人膽敢闖城?!”

管巳心說你城門還沒徹底關閉呢,我怎麽就闖城了?一擺長矛,回復道:“我乃是侍中的家人,入城來尋他。”本來以為這麽一說,對方必定放行,卻不料那將面孔一板,斥喝道:“拿下了!”

管巳這一下可慌了神兒,心說怎麽報老公的名字沒用嗎?難道老公出事兒了?不管不顧,挺矛便往城內闖去。城門洞裏稀稀拉拉那幾個小兵哪敢攔他,倒是那員將拍馬沖上,挺槊便刺。

管巳不敢戀戰,一矛格歪了來槊,自那將身旁擦肩而過,隨即用力一磕馬腹,黃馬撒開四蹄,如風一般便沖入城內,直往是府而去。到得府前,只見大門緊閉,墻上卻露著一個個的人頭,全都執弓搭箭,如臨大敵。管巳更驚,急忙叫道:“主人何在?!”

聞聽此言,墻上又露出一個人頭來,管巳認得,正是門客張既。張德容拱手道:“原來是管夫人。城內有人作亂,主公料是往司空府上去了也,請夫人……”“請夫人進府”這句話還沒說完,管巳早已撥轉馬頭,“呼啦啦”便去得遠了。張既不禁苦笑,心說你是很少進城的,你知道司空府在哪兒麽你……此際城中已然亂將起來,不時有流氓趁機撞門行劫,被管巳逮住一個,探問到了司空府的方向,隨即一矛捅死。管夫人就這麽著撞進了戰陣之中,正巧見到曹淼要尋死,惶急之下,急急地便將手中長矛狠狠擲去,千鈞一發之際,傷了馬,救了人。

可是她出莊進城,本來是要迎接是勛的,根本沒帶長兵器——腰下倒是佩著環首長刀,那是習慣——城門口搶到的長矛也脫手擲出去了,眼見許耽挺槊朝著是勛沖來,只好抽刀抵敵。兩人交過一招,許耽吃了一驚,管巳卻更是滿心的驚恐——這人好大力氣,老爹盛年時也不過如此!

以刀對槊,管巳在兵器上本就吃了大虧,加上無論招數、膂力,也都並非許耽之敵,當下也不答是勛的詢問,只是高叫:“夫君快走!”奮起一刀,朝許耽馬頭便劈將過去。

許耽聽得此言,不禁一愣,心說又一個——怎麽是勛的女人都那麽能打啊?嗯……我喜歡!雙腿驅策坐騎,讓過來刀,反手便一槊刺去——管巳劈他的馬,他也刺管巳的馬,心說只要把你也打落馬下,將來是宏輔就有兩場好戲可瞧啦……或許,兩戲並作一戲也挺不錯。

管巳策馬閃避,雙騎就此擦肩而過。因為巷道狹窄,許耽的長槊掄不開來,管巳趁機便又一刀,朝向對方胸腹之間斫去。好個許耽,危急間將身一縮,便躲過了來招,隨即他也不撥馬去追,反而一槊捅出,閃亮的槊頭正好架在正發愣的是勛的肩膀上,冷笑道:“速速下馬受縛,不然便割了是宏輔的首級!”

管巳勉強撥轉馬頭,見狀大驚失色,忙叫:“休傷我夫性命!”許耽撇嘴道:“先拋了兵器,若慢得一步時,恐汝夫難以保全。”

“當啷”一聲,管巳把刀就給扔了。

是勛心說完,今天我們夫婦三人,看起來全都要折在這兒……其實以管巳的馬術,加上黃馬的神駿,她要不莫名其妙地突然出現來救我,就大有逃跑的機會啊,而曹淼或許還有孫汶救護……罷了罷了,我死了吧,省得這惡賊拿我的性命來要挾我老婆!

當下頭腦一熱,不管不顧地慘笑一聲:“卿等快逃!”隨即腦袋一挺,就把脖子朝槊刃上撞將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