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回 劉墨林長笑赴國難 喬引娣清歌別夫君(第3/3頁)



  允禵卻不想讓趙祿看出自己的心思。他不出聲地笑了笑說:“我早已是心如死灰,想不到外邊的朋友們卻這樣熱心,真是讓人好笑。你回去吧,誰讓你來的你告訴誰,允禵並無它念,情願終老此地。你們誰也不要再來打攪我了。”

  趙祿聽了這話,不禁一愣,但依他的身份,又能說出什麽來?只得叩頭告辭回去了。

  引娣卻懂得允禵的心事,她在一邊悄悄地說:“爺,你真的要去見那個汪先生嗎?奴婢說了那麽多,你竟然一句也聽不進去,真讓人傷心。”

  允禵沒有答話,他似乎陷入了深沉的思索。過了好大一會兒才輕輕地說:“唉,我本來是不想去的,可總得試試這水有多深,看看它有沒有機緣哪……”

  九月九日重陽節這天,允禵帶著喬引娣和蔡懷璽、錢蘊鬥登上了棋盤山。這裏是孝陵附近一處觀景勝地,又正在秋日濃艷之時。只見群山環抱中,松濤疊翠,泉水潑濺,有說不盡的風光,看不完的山景。但允禵卻心神怔忡,無情無緒。喬引娣既希望他見到那位汪先生,又害怕那個是非之人突然來到。看看天色,已經下起了大雨,她多麽想勸勸十四爺,請他立刻下山呀!可是,瞧他的臉色不對,張了幾次口,又都咽了回去。他們在山上的六角亭中擺上酒菜和瑤琴,吃酒唱曲,一直消磨到天將晚了,也沒有任何奇遇,只好快快地回歸陵寢。

  他們哪裏知道,一張大網早已在這裏張開了。剛回到陵寢,一隊執矛挺槍的軍士,就突然闖了進來,帶頭的是馬陵峪總兵範時繹。喬引娣見此情景,早已嚇得不知所惜。允禵怒喝一聲:“範時繹,你要幹什麽?”

  範時繹一絲不苟地向允禵打了個千回道:“奴才給十四爺請安來了。奉上命和上書房大臣馬中堂的手諭,說有人想劫持十四爺。奴才派人在遵化城裏搜捕了一天,首犯汪景祺已經擒拿在案。奴才特來稟告十四爺,也想懇請十四爺體恤一下奴才們的難處,往後出門時知會一下總兵衙門,以便派人妥加保護。”

  一聽說汪景祺被捕,允禵不免吃了一驚。但他久經磨難,臉上一點兒也沒有帶出來,卻冷笑著向範時繹問道:“是麽,天下還有人把我當作奇貨嗎?真是笑話!這個汪景祺是個什麽樣的人?誰派他來的?”

  “回十四爺,奴才不知。總督衙門還有滾單到奴才這裏,說是陵寢這邊,還藏著汪景棋的內應,要奴才拿下。不知這裏可有人叫蔡懷璽和錢蘊鬥的,請爺指示。”

  允禵一指錢蔡二人說:“你們要的就是他們倆嗎?他們都是內務府派來的,又一向辦差用心,還受過皇上的嘉勉呢。你們是不是弄錯了,或者是那汪景祺胡亂攀咬?你去回稟你們總督,要他再查一查。這兩個人沒長翅膀,也不是土行孫,他們跑不了的。”

  範時繹卻不再說話,回頭向軍士們一聲怒喝:“拿下!”

  “紮!”

  蔡懷璽和錢蘊鬥被五花大綁地帶了出去,範時繹卻回身向允是打了個千說:“驚了十四爺的駕了,奴才有罪。但這既是君命,又有上峰的憲令,奴才不敢不遵,請爺寬恕。奴才還有下情,要稟報十四爺。”他的話雖然溫存,但語氣間卻透著不容抗拒的壓力。

  允禵黑著臉說:“有話便說,有屁快放。”

  範時繹卻不生氣,笑模笑樣地說:“十四爺,您是天璜貴胄,龍生鳳養,奴才不敢在這裏撤野。上邊有命,您這裏的太監和宮女也得換一換了。”

  允禵突然一驚,回頭看了一眼引娣說:“哼,連她們都不放過,一定要趕盡殺絕嗎?”

  “十四爺這話,奴才不敢當,奴才只是遵旨辦差,有什麽話,請十四爺奏明皇上好了。”

  “你們都要換哪些人?”

  “回爺,這裏的人一個不留,奴才今天就要帶走!”

  “爺身邊只剩下這個喬引娣了,能把她留下來嗎?”允禵這話,已幾近哀求了。

  “爺聖明,旨意上說,‘速將喬引娣等四十八人全部解京’。她是皇上提著名字要的人,奴才不能不帶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