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回 劉墨林長笑赴國難 喬引娣清歌別夫君(第2/3頁)



  允禵見她這樣,也不禁心酸:“哎,你這是何必哪!生米已經做成了熟飯,我早就不想這回子事了。”

  話雖然這麽說,可允禵哪能說忘就忘。隆科多先是抄家,接著又是交部議處。很快的,又下了聖旨,讓他到西疆遊牧部落去商議劃分疆界的事。聖旨裏還說,“若該大臣實心任事,誠意悔過,朕必寬有其罪”。可是,事隔不久,就又有旨意,切責隆科多“包庇鄂倫岱和福爾等,意欲網羅黨羽,招降納叛”。允禵一見這個上諭,可不能置之不理了。福爾是他過去領兵時的心腹大將啊,怎麽也把他給拉扯進去了呢?他想打聽一下,可身邊竟然連個可問的人都沒有。偌大的陵園內,雖然有幾十個宮女太監。貼心的卻只有引娣一人。外面也有百十個侍候的兵丁衛士,可他們全是內務府派來的。三個月一換,還沒認出模樣,就換班走了。常在這裏的,只有蔡懷璽和錢蘊鬥兩個管事。不過他們卻和自己一樣,被關在這個活棺材裏,什麽也不知道。

  轉眼間,七月過去,八月也過完了。引娣見十四爺心裏煩悶,便出了個主意:“爺,皇上前日讓人送來了兩壇子酒,爺何不帶上奴婢,登高一遊呢?”

  允禵高興了:“好,還是你知道心疼爺。就依你,咱們上棋盤山彈琴吃酒,登高賞秋去。”

  這裏正在說著,外面錢蘊鬥走了進來稟道:“回十四爺,京裏來了人,是十三爺府上的太監頭兒趙祿,他想見爺呢!”

  允禵傲然他說:“不見,不見!他有什麽話,讓你們轉告我也就是了。這樣,只怕我還少擔點嫌疑呢。”

  錢蘊鬥陪著笑說:“爺,不是奴才不聽您的。十三爺讓趙祿帶了信來,還有幾壇子新糟的酒棗,奴才叫他們擡進來,爺嘗嘗可好?”

  允禵勉強點了點頭:“那好吧,你去叫他們進來。”錢蘊鬥剛要走,又被允禵叫住了,“慢,你們也來幾個人在這兒看著,難道你就不怕我和他說了什麽私房話。”

  錢蘊鬥連忙陪笑說:“爺多心了,十三爺派來的人,奴才們不敢!”

  引娣笑著說,“爺真是的,拿他們出什麽氣呢?我看錢蘊鬥還是有良心的。上回您給九爺寫的信,不也是他帶出去的嗎?內務府的人把他腿都打斷了,他都沒招。還是後來我逼著他說,他才告訴我的。”

  “哼,那不過是周瑜打黃蓋,蒙了曹阿瞞罷了!你們女人家,哪懂得男人們的把戲!”

  說話間,趙祿進來了。他走過來就一頭跪倒在地:“十四爺,奴才趙祿給您老請安了。”

  “起來吧。十三爺身子也不好,還總惦記著我,叫人生受了。”

  趙祿一閃眼,看四下沒人,便上前一步低聲說:“爺,小的實是替八爺送信來的。”一邊說著,一邊從懷裏掏出一封信來呈給允禵。

  允禵狐疑地接過來,又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趙祿忙說:“十四爺明鑒,奴才原先是八爺的人。是康熙四十二年十三爺遭難時,八爺派我跟了十三爺的。要是沒有這個身份,我哪能進到這個地方啊。”

  允禵漫應了一聲,打開那信看時,卻不見一個字。趙祿連忙上前小聲說:“爺,這是用米湯寫的,得用煙熏……”剛說到這裏,一眼瞧見引娣進來,他便立刻住了口。

  允禵一笑說:“你也大小看爺了。我雖然受禁,哪能沒有一個心腹呢?引娣,把這封信拿去,用煙熏了再給爺看。”

  允禵見引娣走了這才問:“八哥如今聖眷可好?”

  趙祿忙說:“回十四爺,奴才極難見到八爺,就是見了也說不上話。不過,前時聽十三爺和張中堂說:不除年隆,帝權不穩,像是皇上要解除年大將軍的兵權。”

  “哦。”直到這時,允禵才相信了趙祿。他明白,如果他不是八爺的人,這樣的話是說不出來的。引娣將信拿回來了,允禵接過來一看,那上面字跡草率地寫著:

  九弟來紮,年部事有可為。老狗已前往迎駕,千古成敗,皆在吾弟一念之間,萬勿自誤。切切!

  這封信雖無落款,但那熟悉的筆體,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確實是八哥手書無疑。允禵目光盯著遠處問:“汪景祺來了嗎?”

  “回十四爺,他來了,就住在遵化城裏。”

  “什麽地方?”

  “奴才不知道?”

  “我怎麽見他?”

  “八爺說,只要爺能走出陵園,自能見到。汪先生自己是沒有辦法見到十四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