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 大變局時代(第4/4頁)

但他並沒有“不戰”和“不守”。

至於“不和”,那是皇上不允許他“和”,他就沒權力“和”,而皇上需要“和”的時候,他能做的只是“背鍋”而已。

也正是因為這六個“不”,讓葉名琛成了一個很難下筆的人。

你說他迂腐吧,在“亞羅號事件”的處理上,他做得有理、有利、有節;但你說他有見識吧,被俘後卻幻想自己能和英國女王當面對質。

你說他避戰吧,他發動鄉勇,積極備戰,主動迎敵;你說他善戰吧,卻事事先要占蔔,還誤信錯得離譜的情報。

你說他狠辣吧,對內殺人如麻,對外卻一籌莫展;你說他怕死吧,城破之日,巡撫和將軍都降了,只有他正襟危坐,不降不走,最終在異鄉絕食而死……

令人一言難盡的葉名琛,其實在某種程度上,是晚清一批還算有能力的大臣的縮影。

如果沒有洋人,葉名琛可能是晚清的一代名臣(他以清廉聞名,在內政和理財方面也很有天賦,同時又心狠手辣),但把他放到更大的舞台上,身處三千年未遇之大變局時代,他的見識卻遠遠不夠,他的能力也捉襟見肘,以至要靠占蔔尋求力量,憑氣節留住底線。

別說葉名琛,會做官如曾國藩,也在“天津教案”中栽了跟頭;能力強如李鴻章,最後還是背了個“賣國賊”的惡名,嘔血而亡。

曾有人作一聯挽葉名琛:公道在人心,雖然十載深思,難禁流涕;靈魂歸海外,想見一腔孤憤,化作洪濤。

“孤憤”估計是有的,但“公道”又如何說起呢?

面對大變局時代,比起“一腔孤憤”,更重要的還是“睜眼看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