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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始哭泣,但新村依然寂寞地微笑。
“過來。”
他把我抱在懷裏,讓我坐在他的大腿上。
“我們確實愛得如膠似漆,愛得眼中只有對方一個人。以前是這樣,今後依然會這樣。不過美智瑠身邊有一個朗,我好像也有這樣的女人,是妻子之外的女人——別動,聽我說。”
雖然新村讓我不要動,我卻做不到。我甩開新村的胳膊,離開了他。
“妻子之外?”
聲音變得愚蠢無比。
“妻子之外。”
新村縮了縮脖子,重復了一遍。
“這不是真的吧?”
“是真的。但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好字時,我腦中並沒有浮現美智瑠以外的女人。當然我也最先通知了你,實際上,現在還沒有告訴其他女人。”
我說不出一個字。
“最先通知了你”?我希望是自己聽錯了。
“美智瑠?”
有些地方特別不對勁,但到底是哪兒不對呢?新村最先把離婚的事通知了我,這件事到底有什麽不對?
我原來一直以為,是我們倆“實現”了離婚。
“一切都結束了,今後我們能一直在一起。”新村表情認真地說。
與我的意志相反,他這句話還是讓我感到很幸福。
“太過分了。”我說。
我無法相信新村竟然還有其他女人,原來的一切從根本上被推翻了。
我們等了很久很久。一邊相信虛構的東西,一邊向現實妥協,等了很久很久。我知道新村也在考慮同樣的事情。他應該相信對我來說,他是我的全部。
“我害怕。”
我說著,又開始覺得自己像一尊許願達摩,盡管長著兩只眼睛,卻無法活動,因為被放在架子上。想到這裏,忽然覺得可笑,便輕聲笑了。
無論如何,我們必須從現在開始。
睜開眼睛時,發現在下雨,我感到絕望無比。但一想到身旁的新村已是單身,還是按捺不住地高興。同時我也明白,一切已絕不可能恢復原狀,尤其是那些破損的地方。
早飯後,讓旅館幫我們叫了出租車,去了附近的美術館,在那裏的咖啡店吃午飯,又打車回到旅館。從昨天路過的那座橋上看到了被雨濕透的自行車店。
然後做了和昨天同樣的事,去大浴池,吃晚飯,做愛。比昨天的話少,不過更熱烈。新村打開了上等的紅葡萄酒,我則開始講兒時害怕的事情。
雨下個不停,葡萄酒有股黴味。新村變得像個千手觀音,把我的身體翻來覆去。我只能認為自己喜歡他,別的一切都無所謂,因為要從現在重新開始。
新村發出了鼾聲,我又開始哭了,因為在身旁的並不是那個我熟知的新村,或許我再也見不到他了。
“不檢點的女人。”我好像聽到母親在這樣說,又好像聽到父親在說:“真是樂顛顛呀。”
我拉過新村赤裸裸的手,把嘴貼在上面,躺在那裏,靜靜地交纏著他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