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中國、印度和歐洲 (600~1000年)(第4/6頁)

歐洲

直到我們考察的這個時期的末期,歐洲人仍然處於守勢。但是歐洲的守勢首先是軍事方面的,其次才是知識和情感方面的。因此,與印度不同,政治超越其他人類聯系基礎的重要性被歐洲“黑暗時代”好戰的蠻族和基督教徒重新堅持下來,這種人類政治首要地位曾經首次被希臘人強調。

把這個時期歐洲政治史的動蕩劃分為三次蠻族入侵浪潮是有用的,其間經歷過兩次短暫的穩定。我們在第十二章中已經考察過第一次蠻族入侵浪潮。這是匈奴入侵中歐引起的民族遷徙,哥特人、勃艮第人、汪達爾人、法蘭克人、盎格魯-撒克遜人和日耳曼人的其他分支於378~450年進入羅馬的領土。克洛維(卒於511年)的後代在高盧鞏固了法蘭克王國,查士丁尼(卒於565年)時期羅馬重建對北非、意大利、西班牙部分地區的統治,這些事件構成了第一次蠻族入侵浪潮後文明(或半文明,如法蘭克王國)社會政府動蕩中的穩定。

第二次蠻族入侵浪潮在查士丁尼死後接踵而至,一支從南俄草原被迫向西遷徙到匈牙利平原、被稱為“阿瓦爾人”的新遊牧民族,像此前的匈奴人阿提拉一樣,開始對他們新大本營南部和西部農耕地區大肆搶掠。717~718年,當穆斯林圍攻君士坦丁堡時,阿瓦爾人的勢力達到頂峰。但是君士坦丁的都城城墻仍然屹立在博斯普魯斯海峽邊。新皇帝、伊蘇裏亞王朝的利奧三世(717~741年在位)登基,著手整頓拜占庭軍事力量。他把大量土地授予將士,作為他們守衛邊疆的報酬。在小亞細亞,這種政策很快便擊退了阿拉伯人,並且能夠永久地把他們阻止在大約陶魯斯山脈一線。但是在歐洲,利奧及其後繼者沒能阻止斯拉夫人的大規模滲透,這種滲透逐漸把巴爾幹半島北部和中部轉化為講斯拉夫語的地區。以同樣的方式,568年後,倫巴第的日耳曼人也取代了控制意大利全部內陸的拜占庭勢力。

隨著拜占庭在小亞細亞勢力的恢復(718年後)和兩個蠻族王國的穩固:第一個是多瑙河下遊的勃艮第帝國(679年後)和“遠西”的加洛林帝國(687年後),一定程度的穩定也降臨歐洲。保加爾王國把斯拉夫人整合成突厥人的戰爭組織。它被證明強大到足以成為拜占庭帝國的主要軍事對手。在此過程中,文明政府和行政管理的屬性滲透到巴爾幹的斯拉夫人之中,甚至在保加爾汗皈依基督教(865年)從而為它吸收拜占庭文明打開大門之前。

在法蘭克人中,類似的事件也出現了。法蘭克王國在克洛維時期(496年)就已經變成了正式的基督教國家。雖然他的後代激烈爭奪(墨洛溫王朝),但是舊羅馬生活的痕跡在高盧仍然不確定地存在著。687年,赫裏斯塔爾家族的丕平實際上控制了克洛維王國分裂而成的兩部分。丕平出身於法蘭克人領土日耳曼成分更純粹的東部地區奧斯特拉西亞,他是墨洛溫王朝慵懶的國王的宮相。丕平把羅馬化程度較高的大量高盧土地授予親信和支持者,由於其規模大,所以足以當作第二次蠻族入侵浪潮。752年,丕平家族的權力被正式承認,他的孫子(也叫丕平)取得“法蘭克人的國王”稱號。在下一代時間裏,查理曼把新建立的加洛林王朝勢力帶到了鼎盛。他征服了日耳曼和羅馬歐洲,除了斯堪的納維亞和英國之外。他主要依靠武力迫使薩克森人和其他異教日耳曼人皈依基督教。他消滅了阿瓦爾人在匈牙利的大本營,並聲稱基本控制了中歐的斯拉夫人。為了使他的權力得到承認,800年,羅馬教皇為查理曼加冕為“羅馬人的皇帝”。幾年之後,拜占庭帝國皇帝認可了教皇的行動,因此,以法律形式承認西部重建了一個羅馬帝國,與東部羅馬帝國(拜占庭)相抗衡。

拜占庭與法蘭克之間的合作之門從未關閉。圍繞基督聖像崇拜作用的持續宗教爭論加劇了政治分裂。從717~718年穆斯林圍攻中挽救了君士坦丁堡的伊蘇裏亞王朝皇帝利奧三世希望廢除基督教會的聖像。因此,他禁止聖像崇拜。他也許是在對穆斯林譴責偶像崇拜做出回應。當然,許多基督徒認為,他們在穆斯林和蠻族面前遭受的軍事失利,都是由於上帝對偶像崇拜活動表示不悅。但是羅馬教皇和君士坦丁堡的許多宗教領袖卻反對皇帝禁止偶像崇拜的政策。雙方互相譴責對方為異端。與拜占庭皇帝的爭論使教皇陷入尷尬境地。從官方角度來說,羅馬城仍然處於拜占庭的管轄之下,但是入侵的倫巴第人經常擴大他們對意大利的控制範圍,並威脅羅馬城本身的安全。在這些情況下,754年,教皇斯蒂芬二世來到登上王位不久的丕平的法蘭克宮廷,邀請他率軍到意大利保護羅馬教廷。丕平接受了邀請,打敗倫巴第人後,他把意大利中部一塊狹長領土交給教皇管理。由此建立的教皇國持續到1870年,教廷與加洛林君主之間的聯盟關系持續到加洛林王朝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