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印度文明的繁榮和擴張 (公元200~600年)(第3/5頁)

《摩訶婆羅多》和《羅摩衍那》在印度廣為流傳,至今仍然家喻戶曉。許多故事成為後世文學創作的源泉,非常類似希臘戲劇作家利用荷馬和赫西俄德的著作展開故事情節,或者如莎士比亞利用意大利和古典作家的著作來構思戲劇情節一樣。後來印度的全部文學傳統都是由此形成。在此期間,這兩部史詩形成了迄今仍然可資借鑒的文學結構和討論的宇宙觀。

沒有任何人可以被認定為《摩訶婆羅多》或《羅摩衍那》的作者;顯然,兩部史詩的文本經歷了很長時間才在笈多時代最終定型。梵文戲劇的歷史則不同,因為保留至今的戲劇都附了作者的名字,而且帶有為王宮演出而創作的單個人的標記。一些希臘技巧的舞台術語的使用表明,希臘模式對梵文戲劇具有一定的影響。但是至於究竟有多重要,仍然是一個激烈爭論的問題,因為梵文戲劇擁有自己的習慣,印度的戲劇作家通常取材於史詩的傳統史料。

迦梨陀娑(約公元400~455年)是最著名的梵文戲劇大師。他的劇作被尊為經典,他創作的敘事詩和抒情詩顯示了優雅的感情,也許正是因為有點兒太自覺和矯揉造作,所以強烈地吸引了20世紀西方人的注意力。迦梨陀娑作品的這些方面在他死後由其他宮廷戲劇作家繼承和發揚,以致華麗的台詞和技巧最終破壞甚至模糊了其含義。

笈多時代的藝術

偶然保存下來的作品使我們對笈多時代雕塑藝術的情況難以做出公正的判斷。後來穆斯林征服者以偶像崇拜為借口,系統地毀滅了印度北部的神廟。因此,笈多帝國中心地區印度北部保留下來的印度教藝術作品非常稀少。南部少量雕塑雖然可以追溯到笈多時代,但是相當粗糙,不能完全反映雕塑藝術水平。顯然,在塑造形態可以互相轉換的神的形象時,藝術家遇到了難題,因為印度教大量神祇都與濕婆神和毗濕奴神後來的化身有關。保存至今的雕塑作品使我們能夠對它們進行評價,但是這個問題在笈多時代沒有被成功地解決。

另一方面,佛教藝術達到了後世無法企及的完美境界。阿健陀石窟中的繪畫的確名不虛傳,反映了笈多文化的奢華和細膩特點。少量佛教雕刻作品也幸存下來了,表現了同樣的藝術技巧——僅僅帶有些許頹廢的暗示——那就是阿健陀繪畫的特點。

印度宗教從未與文化生活的其他方面完全分離。法律著作、兩大史詩、紀念性的神廟、宗教儀式上的雕像和其他視覺藝術作品,更別提無法復原的音樂和舞蹈作品,都是印度教的組成部分,它們在一定意義上處理人與超自然之間的關系,每個部分都以自己的方式幫助確定人類經驗的某個關鍵方面。但是,印度教明確的教義直到笈多時代後的幾個世紀,當商羯羅(約公元788~850年)提倡一種僧侶的、卓越的哲學時才被編寫,後來穆斯林和基督徒批評印度的傳統信仰時,印度教的捍衛者經常引用這種哲學。

笈多時代在許多文化領域取得的完美成就給印度教和梵文文化打上了深深的烙印,但是沒有給它們注入任何迥異的或新的因素。一般認為,最完美和均衡只有在重大的創新之後才能取得。這是笈多時代作家和學者忠實地進行的工作,他們愉快地保持在前輩規定的範圍內,能夠以後輩無法超越的方式,完善和改進流傳給他們的作品。

印度文明向東傳播

印度之外的地區也能感受到笈多黃金時代的魅力。印度文化的主要傳播者是商人和僧侶,而不是像把希臘文化傳播到中東,或把希臘—羅馬文化傳播到高盧那樣的士兵。在東南亞,印度文明與相鄰地區先前存在的文化沒有產生很多競爭。因此,這裏興起了更偉大的印度。公元100~600年間,一系列地方性國家和王宮興起,如緬甸、蘇門答臘、爪哇、馬來亞、暹羅(泰國)和越南,它們迫切地輸入盡可能多的印度文明。

在喜馬拉雅山以北,印度商人和僧侶則遇到了完全不同的情況。中國、波斯和希臘—羅馬的人口都不願意徹底拋棄他們的傳統,甚至當他們情不自禁地被印度文化的某些方面所吸引時,他們被吸引的首先就是印度聖人長期實踐的神秘的禁欲主義技巧。因此,只有印度文化的某些方面在文明世界其他地區紮根和繁榮,盡管印度對東南亞的影響只因當地的野蠻文化和簡樸的村社而被淡化了。

在東南亞,神話傳說提供了印度生活方式如何滲透到孟加拉灣和南中國海及河流沿岸、崇尚和平的村社共同體的一些信息。典型的情況是,印度商人與酋長家族的女子通婚,利用這種有利地位,他們開始樹立對周圍村社的文化—政治領導地位,直到最終一個小國家形成。在這種國家中,國王的權力主要依靠巫術觀念,這種觀念把土地的豐饒與國王人身的潛力緊密聯系起來,並且由此創立了一種儀式的石頭象征物(即男性生殖器),名為“林伽”。神廟和宮殿都設計為王室居住,不久,比較壯觀的“林伽”更全面地表達了這些觀念。起初,當地統治者試圖模仿印度宮廷生活,盡量奢侈而準確地按照印度風格裝飾宮殿。他們甚至從印度進口紀念性雕像和其他宗教儀式所需要的物資。但是公元600年前不久,獨立風格的發展,不僅預示了後世豪華的建築和雕刻,而且證明東南亞宮廷擺脫了他們以前學習的樣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