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革命的不寬容(第3/3頁)

結果,出現了理智女神!

她的確切形象還是後來才弄明白的。在當時,一個標致的女演員,恰到好處地穿上古希臘服裝,完全符合了人們的要求。這位女士是從前任國王的芭蕾舞團的舞蹈演員中找到的,在一個適當的機會,她被人們非常隆重地送到了巴黎聖母院的高大祭壇上——一個早已為舊信仰的追隨者所拋棄的地方。

至於聖母,許多世紀以來她一直站在祭壇上,用充分理解的容忍目光,溫和地注視著那些靈魂受創傷的人們。現在她也銷聲匿跡了。在被送進石灰窯變成灰漿之前,被一雙憐愛的手匆匆地隱藏了起來。自由女神的塑像占據了她的位置。這是一位業余雕塑家的得意之作,用白色的石膏隨意雕塑而成。但這並沒有結束。巴黎聖母院還見識過其他的新鮮事。在唱詩班的中間,有四個柱子和一個頂棚,它們象征著“哲學的聖堂”,在國家的重大日子裏就成為新舞神的寶座。當這個可憐的女子不主持儀式、不接受追隨者的膜拜時,“哲學的聖堂”就高高燃起“真理的火炬”,意在用這火照亮世界的文明,直到最後一刻。

但“最後一刻”不到6個月就到來了。

公元1794年5月7日上午,法國民眾被正式告知:上帝又重新確立了,靈魂的不朽又一次被公認為一條信仰。6月8日,新的至高無上的神(那是用已故的讓·雅克·盧梭遺留下的舊材料匆忙造就出來的)正式向企盼已久的信徒們亮相了。

羅伯斯庇爾身穿一件嶄新的藍色馬甲,發表了歡迎詞。他登上了人生的巔峰。從一個三流城市裏的默默無聞的法律執事搖身一變成了法國大革命的高級教士。更有甚者,一個精神癲狂的修女凱瑟琳·泰奧特居然被成千上萬的人擁戴為上帝的真正母親,因為她剛剛宣布了救世主即將降臨,還透露了救世主的名字,這就是馬克西米利安·羅伯斯庇爾。此人身穿自己設計的怪異制服,得意洋洋地大講特講,向上帝保證說從今以後他所掌管的小世界一定會好起來。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兩天後他又通過了一項法律。法律規定,凡被懷疑犯有叛國罪和異教罪的人(二者再次被相提並論,就像往昔的宗教法庭時代一樣)都被剝奪一切自衛手段。這個措施非常奏效。在後來的6個星期裏,成千上萬的人在斷頭台的斜斧下丟了腦袋。

他的其他故事是大家熟知的。

羅伯斯庇爾

羅伯斯庇爾認為自己是他所認為美好的東西的完美化身,在品質上是有頭腦的狂熱者,因此不可能承認其他不夠完美的人有和他在同一星球上生活的權利。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對邪惡的仇恨發展到如此的地步,以致讓法國抵達瀕臨人口滅絕的邊緣。

最後,美德的敵人由於擔心自己性命難保,便動手回擊了。經過一場短暫的殊死鬥爭,這個正直得可怕的信徒遭到了毀滅。

沒過多久,法國革命的力量很快削弱殆盡了。法國人民當時采用的憲法獲準了不同宗派並存,並給它們以同等的權利和特權,至少共和國官方不再管理宗教方面的事情了。那些希望建教堂、公理會和協會的人,都可以隨心所欲地去做。但有個前提——即必須在支持自己的教長和教士的同時,承認國家的至高無上的權力和個人選擇的完全自由。

從那時起,法國的天主教徒和新教徒開始和平共處。

天主教會從未承認過自己的失敗,這倒是千真萬確的。它繼續詆毀政教分離的原則(參見公元1864年12月8日羅馬教皇庇護九世的教令),並且支持那些妄圖顛覆共和國政府,以恢復君主制或帝國的政黨,以圖東山再起重掌大權。但是這些戰鬥一般都是在大臣夫人的起居室裏,或者是在退伍老將和一個野心勃勃的嶽母打兔子的山林小屋裏進行的。

他們為趣味讀物提供了精彩的素材,但這只能表明他們是白費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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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馬賽曲》的歌詞,原文為法文。

(2) 法國大革命時期君主立憲派領袖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