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二戰”美軍癡迷的“東京玫瑰”(第2/3頁)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美國士兵給了那批包括戶粟郁子在內的女播音員一個統一的稱號:“東京玫瑰”。

而不少美國士兵戰後回憶:打到東京,去看一下“東京玫瑰”長什麽樣,是他們戰鬥的主要動力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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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無條件投降,戰爭結束了。

但戶粟郁子的命運轉折才剛剛開始。

當時的美國記者列出了最想采訪的兩個日本對象:日本天皇,“東京玫瑰”。

1945年9月1日,美國記者克拉克裏和哈裏布倫奇在東京帝國飯店見到了戶粟郁子。在那裏,兩位記者對戶粟郁子進行了將近4小時的采訪。在采訪結束後,戶粟郁子在長達17頁的采訪記錄上簽字,並簽署文件證明:我就是“東京玫瑰”。

無法考證,當時是什麽原因促使戶粟郁子接受這次采訪。一方面,肯定有物質的因素——兩位美國記者,願意為這次采訪提供2000美元的采訪費(購買力大約相當於現在的3萬美元)。而另一方面,可能是戶粟郁子當時認為,承認自己是“東京玫瑰”,沒什麽大不了的。

而正是這次采訪,將戶粟郁子推向了命運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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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戶粟郁子的采訪被登到了報紙上,引起了空前的關注。

因為盡管“東京玫瑰”被認為可能是由12名左右的女性組成的一個播音團隊,但肯承認自己就是其中之一的,只有戶粟郁子。

一開始,在日本的戶粟郁子受到了“名人”的待遇——她被邀請到各處去參加活動,所到之處,美國駐日士兵爭相請她簽名。

但不到一個月,她就被逮捕了。

戶粟郁子被逮捕

按照旅日作家薩蘇的說法,當時逮捕戶粟郁子的,是日本當局,罪名是“叛國罪”——因為她在戰時不肯放棄美國國籍加入日本國籍。而另外的一些資料(包括英文維基百科)顯示,逮捕戶粟郁子的,是當時的美國駐日本當局,理由也是“叛國罪”——因為她以一個美國人的身份,幫助日本人播音來瓦解美國士兵的鬥志。

從種種跡象來看,後者的可信度較高。

不管怎樣,戶粟郁子被關在日本巢鴨監獄一年,於1946年10月25日釋放。

被釋放的戶粟郁子,一出獄就迫不及待地向橫濱美國領事館提出了回美國的申請。但當時她的丈夫多歧野(日葡混血)勸她再等一等。

1948年初,戶粟郁子的孩子出生了。但是,這個男嬰剛出生就夭折了。巨大的打擊讓戶粟郁子前所未有地希望回到美國。

但戶粟郁子可能不知道,“二戰”期間甚至結束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美國國內掀起了前所未有的反日高潮。在美國的日裔美國人,遭受到了許多不公平的待遇,甚至被驅離自己的家園,沒收財產,被勒令集中居住在一個指定的偏僻的封閉式營地。戶粟郁子的母親,就是在營地裏病逝的。

所以,盡管戰爭已經結束了三年,但戶粟郁子希望回國的消息傳到美國,卻把她帶入了更大的危機中——當時美國最有影響力的專欄作家、播音員沃爾特·溫切爾強烈呼籲:政府應該嚴厲懲辦這名“叛國犯”!

1948年9月,戶粟郁子終於達成了回到美國的願望,但她不是自由回國的,而是再度被逮捕後,乘船引渡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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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年9月25日,戶粟郁子乘船抵達美國舊金山。一下船,迎接她的不是家人好友,而是聯邦調查局的探員。

戶粟郁子和辯護律師柯林斯

戶粟郁子又一次被帶上了法庭。在法庭上,戶粟郁子堅決不承認自己犯有叛國罪,她認為自己只是一個電台的播音員而已。她甚至還指出,她盡量播放各種輕松、舒緩的音樂來緩解美軍的緊張情緒,並且使用一些“雙關語”,鼓勵而不是打擊自己美國同胞的士氣。

戶粟郁子的律師韋恩·柯林斯幾乎是義務地為她辯護。柯林斯搜集了戶粟郁子的廣播磁帶,在廣播中,聽不出戶粟郁子說過任何叛國的言論,唯一有一句話是在一場海戰之後,戶粟郁子播音:“太平洋的美軍們,你們的船全都沉沒了,你們怎麽回家呢?”檢方指出戶粟郁子違反事實。但事實卻是,在東京廣播電台的戶粟郁子只能按提供的稿件念,她怎麽可能知道前方的戰況呢?

獄中的戶粟郁子

戶粟郁子的案件審判維持了一年。據說在此期間,有不少美軍士兵還呼籲宣判戶粟郁子無罪,聲稱是“東京玫瑰”的聲音,伴隨他們度過了最孤獨和艱苦的歲月。

但不管如何,1949年10月7日,舊金山聯邦地方法院對戶粟郁子的叛國案進行了宣判:戶粟郁子被判叛國罪成立,自動喪失美國公民資格,罰金1萬美元,並處以10年有期徒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