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第2/2頁)

分數是學生的命根,塔格考試墊底,成了全班的笑柄,鄙視鏈的底層,此時又發生了另一件事,他的姐姐木孜遇到麻煩了。

木孜是個好女孩,繼承了父親和母親的雙重優點,就是堅韌不拔,毅力過人,藝術細胞充足,她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沒有條件學習鋼琴、攝影、舞蹈,但她天資聰穎,在美術上頗有造詣,小學時的作品就能拿到國際上展覽,倆孩子的姑姑林海櫻現在已經是倫敦藝術大學的教授,寒暑假時回國點撥侄女一二,再加以助力,所以木孜即便不憑成績,靠藝術上的造詣也能上樹人高中。

但木孜還是憑著過硬的成績考了進來,她並不是長得最好看的女生,但卻是最輕靈動人的那個,一次校際聯誼中被隔壁江大附中的學長看中,非要追求她,嚴格來說就是死纏爛打。

江大附中是和近江一中齊名的重點公立高中,但生源也是良莠不齊,不少花錢遞條子塞進來的關系戶,纏上木孜的男孩叫崔小浩,家裏有些背景,從小嬌生慣養長大的,不能受一點氣,要什麽就必須馬上現在得到,否則就翻臉發飆。

塔格天然就是姐姐的護花使者,他每天護送姐姐回家,不讓崔小浩有任何可乘之機,都是十六七歲的孩子,誰也不服誰,終於在一次放學路上,兩人打了起來,崔小浩是練過跆拳道的,塔格全憑一腔孤勇,以一敵三,打跑了騷擾者,自己也鼻青臉腫,他推著車胎漏氣的自行車回到面館,春韭已經在手機上看到班主任發的成績,本就一肚子氣,再看到兒子和人打架,問也不說,還說什麽騎車摔倒,當即罵了他一頓,塔格忍了半天,氣的抹眼淚,頭也不回的走了。

春韭有些後悔,但她知道兒子懂事,不會真的跑遠,就沒打電話催促,正好店裏的米線用完了,她給隔壁遲大姐打聲招呼,說幫我看一會兒,我回去拿點米線,家就在街後的小區,三分鐘路程,春韭在小區裏見到一個人,個子高高的少年,兩眼茫然不知道在找誰,就熱心的問了一句,少年看一眼她,沒回答。

許是嗑藥了吧,春韭想,這年頭躲避法律的化學合成藥品泛濫,青少年吸食上癮的很多,得虧自家兒女都乖得很,想到塔格,她又難過起來,回家拿了一口袋米線出來,卻沒看到那瘦高少年尾隨在自己身後。

當春韭回到店裏,發現坐著幾個客人,不對,這架勢不像是客人,來吃面條米線的都是平頭百姓,這幾位衣著打扮倒像是混社會的,社會人應該去隔壁吃芥末雞再叫一箱啤酒才對啊。

遲大姐擠眉弄眼打手勢,春韭立刻明白,這幾位是來找茬的,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這些年春韭也經歷了不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既然上門了就躲不過,她大大方方說道:“你們幾位有什麽事,和我說。”

“你是苗春韭,苗塔格的母親,對吧。”其中一個人說道,得到肯定的回答後,點起一支煙又道,“你兒子把我侄子打傷了,現在人躺醫院裏,搞不好要殘疾,你給個說法吧。”

春韭心裏刺疼了一下,兒子果然惹禍了,她並不意外,只是覺得有些提前,這孩子隨爹啊,他爹當年就是個不打架不殺人渾身不舒坦的主兒。

“打傷了,我賠償,觸犯法律了,我也不包庇,該怎麽辦怎麽辦。”春韭坦然道。

“你賠,你賠得起麽,叫你兒子出來!”那人將抽了兩口的煙掐滅在碗裏,兇光乍現。

“我兒子出去了,我也找不到了,我建議你們報警。”春韭依然是不卑不亢,面對這種明顯不怎麽講道理的主兒,就得不卑不亢的硬氣。

“行,不交人是吧。”那人一擺手,“給我砸!”

他帶了三個人過來,都是板寸肉瘤腦袋大金鏈子的流氓,老大一聲令下,立刻將面館的鍋也掀了,一摞摞碗也砸了,米線面條香菜蒜末辣椒粉白芝麻滿天飛,春韭上前阻止,被一把推開,撞在門口看熱鬧的人身上,兩人一起摔倒在地。

“敢打我媽,我和你們拼了!”塔格不知道從哪裏沖出來,手裏掄著一塊板磚,流氓們都是打慣了群架的,哪怕他這個,腳下輕輕一勾,塔格就摔了個嘴啃泥,幾個流氓上前拳打腳踢,但他們下手很有分寸,不會打出什麽大問題,這些流氓精著呢,輕傷就得判刑,他們要的是互毆的結果。

春韭撞倒的人太高,以至於下盤不穩,兩人一起倒在門前花壇裏。

“對不起對不起。”春韭急忙道歉,卻發現這個人正是小區裏遇到的高個少年。

少年摔的很慘,躺在地上紋絲不動。

春韭欲哭無淚,這都是什麽事兒啊。

少年慢慢擡起頭來,懵懂茫然的眼神不見了,取而代之的說不盡的精煉桀驁憤怒不甘,就像是在動物園關了一輩子的野狼,他站起來,渾身筋骨啪啪作響,仰天一聲長嘯:“十八年了,老子又是一條好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