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第4/8頁)

“馬德保馬德保,你跟他什麽關系,聽話成這樣!走,susan。”沈溪兒怒道。

susan有些反應,問:“他是不是那個你說的精通古文的林雨——”

“就是這小子。”沈溪兒答。

“哇,古文耶——”說著伸出手說,“你好,久仰了。”

林雨翔驚喜地伸手,惹得羅天誠在一旁眼紅。沈溪兒拍人的手上了癮,打掉susan的手說:“握什麽,不怕臟?”林雨翔握一個空,尷尬地收回手搔頭說:“哪裏,只是稍微讀過一點。”

susan把這實話當謙辭,追問:“聽沈溪兒講你能背得出《史記》?”

林雨翔自己也嚇了一大跳,恨沈溪兒吹牛也不動腦筋,憑林雨翔的記憶力,背《老子》都是大有困難的;何況在林家,《史記》乃是禁書,林雨翔連“世家”“列傳”都會搞淆,哪有這個本事,忙說:“以前小時候的事情了,現在不行了,老矣!”

這憋出來的幽默惹得susan格格地笑,手撫一下頭發命令:“那可不行,你一定要背!”

林雨翔被逼得直擺手:“真的不行!真的——”說著還偷窺幾眼susan。

羅天誠被晾在一邊,怪自己連《史記》都沒看過,否則便可以威風地殺出來向susan大獻殷勤。

林雨翔把話岔開,問:“你沒有中文名?”沈溪兒代答道:“要你管,她在加拿大時我就這麽稱呼她。”

林雨翔追問:“加拿大,怎麽樣?”

沈溪兒又成代言人:“你沒聽說過?外國有個加拿大,中國只有大家拿!”

林雨翔一聽,愛國胸懷澎湃,又懶得跟沈溪兒鬥,問susan:“你這樣不冷?”

這話把susan遺忘的“冷”全部都提醒上來了,說:“當然冷——冷死我了——可這樣能貼近江南小鎮啊——江南美女都是這樣的。”

林雨翔見susan的話頭被轉移掉了,暫時沒有要背書的危險,緊張頓時消除,老饕似的呼吸空氣。

“你要背《史記》噢,不許賴!”susan笑道。

林雨翔一身冷汗。沈溪兒怕雨翔被折磨死,博愛道:“好了,susan,別難為林大才子了。你怎麽會在周莊呢?真怪。”

“來玩啊。上海這地方太不好玩了,佘山像小籠饅頭似的。嗯!看了都難過,還是周莊好玩一些。你來多久了?還拖了一個——大才子!哈哈,我沒打擾你們吧,如果我是燈泡,那我就只好——消失!”

林雨翔被她對佘山的評價折服,傻笑著。羅天誠大失所望,原來搞這麽久susan還沒發現自己,恨自己方才深沉得太厲害,心齋做過了頭,回到人世間就丟面子了。

沈溪兒見susan誤會了,厭惡得離林雨翔一大段距離,說:“呀!你太壞了!我和這小子?”然後吐吐舌頭,表示林雨翔不配。

“我在船上還看見你和他牽著手呢。”susan羅列證據。

沈溪兒臉上緋紅,拼命甩手,恨不得斷臂表示清白:“哪裏啊,是他非要拉住我的!”

“什麽!我——我沒——”林雨翔焦急地解釋。susan打斷說:“才子,好福氣噢,不準虧待了我的朋友,否則——”

那“否則”嚇得林雨翔心驚肉跳,沈溪兒還在抵抗說“沒有沒有”。susan也不追究,招呼著一起玩。走了一程才發現還有個男孩子,忙問:“你叫什麽名字?”

羅天誠受寵若驚,說:“我叫羅天誠,羅——羅密歐的羅,天——”直恨手頭沒有筆墨讓他展示羅體字。susan說:“我知道了,羅天誠,聽說過。”羅天誠吃驚自己名揚四海,問:“你是哪個學校的?”

“和你一個啊。”susan略有驚異。

羅天誠雖像佛門中人,但做不到東晉竺道生主張的“頓悟”,問susan:“什麽一個?”

“一個學校啊。”

“什麽,一個學校!”羅天誠佛心大亂。林雨翔也駭然無語,驚詫這種破學校也能出大美女,而且自己竟從未見過,不由對學校大起敬佩,想這小鎮真是藏龍臥虎的地方。

四人一起遊周莊。周莊的一些古街也增大了吞吐量,可以容四人並排走,那時就出現了問題,究竟誰走susan旁邊。沈溪兒只能罩住一面,susan另一面全無防守。林雨翔今天對susan大起好感——如果說沒有哪個男孩子見了美女會不動情,這話不免絕對,至少有表面上若無其事如羅天誠者,內心卻澎湃得像好望角的風浪。林雨翔表裏一致,走在susan身邊,大加贊賞:“哇,你的頭發是用什麽洗發水洗的?”

沈溪兒攔截並摧毀這句話:“你是誰,要你管三管四幹什麽?”

“喂,我問的是susan,你是誰,要你管三管四幹什麽?”罵人時最痛苦不過於別人用你的話來回罵你,分量也會猛增許多。沈溪兒充分領教了自己的厲害,恨自己還沒這話的解藥,只好認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