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愚人善事(第2/7頁)

整個通話過程我一句話沒說,感覺她奚落夠了就直接掛斷,然後氣定神閑地咬牙微笑,心中暗想:男人打女人不好,那殺女人呢?!

我想殺的女人還不止一個。王欥欥這段時間偶爾會來個電話發條短信之類的,內容無非就是要和我談談,但她並不是那種急切地催促我要談,更像是無聊了或者猛然想起來了才催我一下,幾次的通牒時間大部分都在深夜,讓我懷疑她肯定是到夜店玩喝茫了才會有此一舉。

雖然不知道她要和我談什麽,但總有不祥預感,我只回過她一條很帥氣的短信:要談也等你清醒的時候談,而且你想好要談什麽,別跟我鬧,雖然你我等於沒戀愛過,但別最後連朋友都沒得做!

太有型了!從小到大,對喜歡的女人,我還沒這麽牛逼過呢。這條短信我一直保留在手機裏,沒事的時候看看,欣賞一下自己陽剛的語氣。

再說其他事。

這些天我看了不下十幾二十處房子,不是我挑剔,是真的沒有合適的,地段、面積、結構、配套設施、價格、房東的面相、房東女兒的年齡和身材……反正就沒有稱心如意的!

這極大地打擊了我的心態,覺得自己很可能將面臨一個顛沛流離的境地,於是在瀟瀟來京的期限已經進入了最後倒計時階段後,我開始垂死掙紮地再次把求助熱線一次次打進大器的手機。

可氣的是,大器這段時間一直故作神秘的肥龍見首不見尾,每次打電話都說在談事情,匆匆幾句就掛斷,這不能不讓我心生疑惑。經過思考和縝密分析,大器如此冷淡我的姿態,都是從那晚我醉酒得罪了陳吉吉之後開始的。也許是陳吉吉真的跟她哥告了禦狀,讓大器對我也心懷不爽?

如果我的懷疑成真,那起碼有三個極壞的後果,按重要性排序的話依次是:大器和我的友情會開始生疏;搬到他家住的事基本泡湯;在陳吉吉手裏那一千塊錢徹底要不回來了……

若真是那樣,那這婁子可真是越捅越大了。

為此我還給付裕打了電話,讓他幫我探探口風。這次老付助人為樂來著,很快給我回了信兒,說電話都打了,感覺上陳吉吉情緒很正常,沒聽出問題來,大器也沒跟他提半句我的不是,打著哈哈說有事就沒多聊了。

但付裕也承認,這段時間大器是有點神秘兮兮,不知道在搞什麽貓膩。

而這些天,每當夜晚,我又會沉浸在那種自己失手折斷愛情之花的悔恨與焦慮中,也鼓起了三五次的勇氣給陳吉吉發了六七條短信,內容基本都是道歉與試探,強調自己的醉酒失憶罪不當斬,但全部都石沉大海,那個絕情女連個標點符號都沒回過來。

我還乍著膽子破了和陳吉吉的戒,打了兩回電話,都是長時間響著無人接聽。

種種跡象都在表明,投靠無望了。於是我做了最壞的打算,就是在瀟瀟來的前一天還是搬走,不能讓譚墩為難,哪怕先找個招待所或者小旅館將就幾天;同時玩命找房子,如果拖得再久點,就讓老付可憐可憐我,收容我幾天,找到房子立馬搬走。

實話說從剛來北京的時候到現在,覺得苦日子都熬過去了,誰知道這經歷還帶輪轉換位的!折騰了幾年又落魄到起點了。

生活啊,你就不能有點親和力?別這麽酷好不好?

 

又一個周末苦熬過去。星期一上班,社裏的同事們一些已經開始有動作了,都忙著尋找下家,互相在辦公室遇到了,也都挺無語,互相看一眼,報以無奈而又心酸外加鼓勵的笑容,以前有那麽點小摩擦的,這會兒也都抿了恩仇了。

總編大人已經蒸發了,至於天真姐姐,在雜志社就如同UFO一樣,只有極少數幾個人短時間內見過一兩次,卻總讓大多數人懷疑她是否真的出現過。

辦公室本來人不算多,如今更是冷清,有關系有門路的都大難臨頭各自飛了,我這樣的基本就處在坐以待斃的狀態,除了仍然無望地尋找房子,還有一部分時間用在看招聘信息上。辦公室裏不知道誰的電腦開著在放歌: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間,終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閑……

下班回家,譚墩又是賢妻良母的做派,備好了酒席等我,看我進了門馬上一臉憨笑跟我點頭,拿圍裙擦著手:“回來啦?快來快來,趁熱!”

我回笑一下,瞅了眼飯桌上,滿桌子都是涼拌菜火腿腸熟食冷拼盤……我趁你大爺的熱啊?

回房間換了衣褲,再轉出來譚墩把啤酒都倒上了,吃著喝著聊著。從頭到尾,我一點沒跟譚墩說過我找房子的困擾和工作那邊面臨的窘境,我心裏清楚,要是把最近的事跟他和盤托出,譚墩肯定不讓我搬,起碼是暫時收留,寧可為此跟瀟瀟慪點氣。這麽些年了我了解,雖然這廝人賤,但人賤和重情義是兩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