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戀愛時代

【這川劇變臉不是傳男不傳女麽?怎麽女人們都掌握得這麽熟練?】

 

沒記住怎麽睡著的,在新家的第一個早上,是被黯然銷魂手嚇醒的。

睡夢中隱約感覺有人在輕輕拍我肩膀,然後輕輕摸我頭發,在半夢半醒之間我還潛意識地自我滿足了一下,以為是陳吉吉呢,睜了眼,看到的是一張布滿淫笑碩大無朋的肥臉!

睡意瞬間飛散,這張大臉帶給我的視覺沖擊實在是太讓人措手不及,於是我下意識地做了一個在以後的歲月中無數次被大器拿來恥笑的動作——猛欠起身靠在床頭,雙腿蜷縮,一下把被子拉到下巴,一臉驚恐……

大器一愣,繼而厭惡地呸了我一口:“靠靠!你幹什麽你?什麽造型啊這是?你當我要非禮你啊?”

我這才定下神,緩過一口氣,馬上炸了,伸手一抓一掄給他來了一招天馬流星大枕頭,狠抽過去:“有病啊你!早上跑來裝怪叔叔!”

大器挨了一枕頭,頭發被抽得亂倒向一邊,也不惱,又恢復剛才那副淫賤的笑容,一張嘴聲音無比溫柔:“哎,昨晚睡得好麽?還習慣吧?”

我真是驚悚了,翻身下床,在床頭櫃拿了根煙點上,扭頭看他:“哎,二師兄,你是不是跟唐三藏取經累傻了?”

“我怎麽了?”大器一愣。

“靠!你說你怎麽了!幹嗎呀大早上進我房間來,笑得跟基因突變似的!”我越說火越大,“有什麽事?說!”

“我能有什麽事,”大器故作憨厚地摸了下脖子,“我這不是怕你埋怨我麽,第一天搬我這來住,我都沒騰出時間去接你,昨晚也沒回來,多不講究啊。”

他這麽一說我倒回過味來了,是啊是啊,這廝昨晚還真是沒露面,但我過於興奮,盡瞎琢磨別的來著,把這茬兒給忘了!

“沒不樂意吧?我這才回來!吉吉說你沒起床呢,我這不就過來看看麽。”大器擡手拍拍我肩膀,“別小心眼哈!不接你是我不對,但哥們兒最近實在是太忙了,你看我都瘦了!”

“我還敢生你氣啊?我的包租公。”我笑著擺擺手,按熄了煙,“哎幾點了?”

“八點四十……快九點了。”

我靠!我猛起身套褲子穿衣服,大器在旁邊看得一愣一愣的:“我靠!這速度,兼職消防員了現在?你急什麽呢啊?”

他這一說,我倒清醒了。是啊,我急什麽啊?現在雜志社都快空城計了,我考勤給誰看?有病麽不是。於是咧嘴一笑,開始坐下慢條斯理換衣褲:“沒事沒事,剛想起約了個作者去雜志社談事,好像不是今天,記錯了。你以為我急著上班啊?以哥們兒在雜志社的地位,下午去都沒人敢說個不字,哈哈,哈哈哈……”

強顏歡笑真是個技術活,腮幫子都抽筋了。

“上個屁的班啊還。先吃早飯,吉吉都弄好了。”大器扯了我一把,“吃完飯咱倆聊聊,哥哥有件大事跟你匯報!”

 

餐廳的桌子上還真是備好了早點,你看看這資產階級就是不一樣,我以前都是饑一頓飽一頓的煎餅果子,看看人家,牛奶、麥片面包、雞蛋,喲!還有火腿哪……

掃了一眼,客廳和廚房都沒看到陳吉吉的身影,有點失落,於是故作漫不經心地跟大器打聽吉吉呢?大器答曰早上班去了,人家朝九晚五的。

人雖然走了,但桌子上兩份早餐,明顯有一份是給我的。這等於間接說明她心裏有我,可以這麽認為吧?反正我就這麽理解了。

基本上,五分鐘我就把我那份兒消滅了,伸手摸煙,閉眼享受這份腸胃滿足感。

“你別睡著了哈,有正事跟你說呢!”大器敲打我。

“說吧啥事,陪你聊十塊錢的,說完我好去上班。”我吃撐了,血液都跑胃部去了,強打精神。

大器莫名地樂了:“不是你陪我聊,跟你還有關系呢。可關系到你的幸福啊這!”

我一驚!和我有關?還幸福?莫非……是要把他妹妹許配給我?

大器賣關子,看我沒接茬兒,撇了一嘴,繼續賣第二個:“哎寶,想不想換個工作?”

愣了兩秒,一秒鐘在失落——原來和陳吉吉無關;另一秒鐘在驚喜——工作?不會吧?又遇到雪中送炭的好事?

“別廢話了!耽誤我上班!有話快說!”我淡定,淡定。

“嘿嘿,給你個聚寶盆你打算當夜壺啊?”大器豎了下中指,自揭謎底,“我剛入夥一傳媒公司,這段時間一直在談這個事,公司是我在國外的時候一特好的哥們兒搞的,他早回來好幾年,我回來和他一聯系,他就想拉著我一起幹,怎麽樣?你來不來?”

我這心裏,已經閃閃放光明了,但嘴硬是必須的:“別逗了,你們都是海龜,我一個本地王八,我去能幹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