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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蘭茜眸中不見悲傷與哀愁,唯見平靜與自嘲。

她愈是這般平靜,孟江南便覺得愈是難過。

因她知曉,並非二姐她不傷心不難過,而是在此前的那些年裏,她便已將苦澀的淚水流盡。

畢竟她為了他舍棄了一切,奮不顧身到頭換來的卻是一無所有,這世上有誰能做到心如止水不悲不痛?

“二姐……”孟江南難過得想哭。

孟蘭茜卻是微笑著又道:“不要為我掉眼淚,不值得,我都沒有哭,小魚便更加不許哭。”

孟江南要緊下唇再次用力點點頭。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後看向孟蘭茜尚且平坦的小腹,仍舊難過地問:“那二姐你如今懷了身孕,他知道麽?”

姓譚的是不知道的吧。

他若是知道,又怎會還讓二姐用如此嗆鼻的木炭,又怎會讓二姐獨自一人住著連給下人都不給?

孟江南如是一問並未讓孟蘭茜覺得有多驚訝,她只是於眸子裏閃過一絲微詫,便又恢復了平靜。

“小魚看出來了?”孟蘭茜邊說邊低下頭看向自己那孕育著一個小生命的扁平小腹,眸中寫滿了慈愛的柔光。

“嗯。”

孟蘭茜將手輕輕覆到自己的小腹上,不緊不慢道:“他還不知道。”

“他已經有一年又一百八十五天未有進過我的屋。”

“三個月余前,他喝醉了進錯了屋子。”

孟江南為孟蘭茜覺得氣憤,為她覺得悲傷,為她覺得不值得,可她張張嘴,卻又不知自己當說什麽,又能說什麽。

她不曾經歷過二姐所受的苦楚與悲傷,便是安慰的話,她都不知該如何開口。

這是烙在心底怕是一輩子都無法抹去的傷痛,又怎是旁人口頭上悲憤的安慰能夠治愈得了的?

說,與其不說。

“二姐怎的不與他說?”若是說了,二姐的日子定會比而今要好過。

孟蘭茜搖搖頭:“還不是時候。”

“我知曉小魚想要他知曉我懷了身孕而對我好些。”在說到自己事情的孟蘭茜總是平靜得出奇,“我沒想過我與他之間還能回到從前那般,我也沒想過我肚子裏的這個孩子能改變我與他之間的什麽,可架不住別人知曉之後會多想。”

“我只想把這個孩子平安生下來,將他好好撫養長大,這般也算對得起我自己曾經的不顧一切。”

孟江南是局外人,可她覺得自己都不如孟蘭茜這局中人看得清。

孟蘭茜的心,透亮得如同明鏡。

孟江南許許多多想要說的話終只匯成了一句:“二姐你若是需要得到我,只管著人到宣親王府找我。”

“好。”孟蘭茜笑著點頭,不教她擔心道,“我若是真有難處,定會去找小魚的。”

“二姐你可千萬要記得,別只是為了敷衍我才這般說。”孟江南清楚她的性子,因而她仍覺不放心。

孟蘭茜輕輕笑出了聲,卻是認真道:“我答應小魚,定將小魚的話記在心中。”

“二姐如今身子不爽利,身旁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我將小秋留下來照顧二姐可好?”孟江南又是關切道。

“不用。”孟蘭茜搖頭,“我如今還能照顧好自己,若是你將人留下來給我,反倒會叫人覺察出不對勁來,不用為我擔心。”

孟江南還想再說什麽,卻被孟蘭茜轉移了話題,“我的女紅不好,小魚來幫我看看我這虎頭鞋哪兒縫得不好?”

孟江南並非不知她意,然而孟蘭茜不願再提,她便沒有再多說什麽,只同她一道將目光落到了那只虎頭小鞋上。

她離開譚府時,暮色微濃,譚遠尚未下值歸家,孟蘭茜親自送她到譚府門外,朝坐上馬車的她揮了幾回手,孟江南才舍得將車簾放下。

孟蘭茜折身往後院去時,遇到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堵在她面前的柳氏,柳氏故意挺著自己的大肚子,指桑罵槐地說了無數冷嘲熱諷的話,孟蘭茜一如既往充耳不聞面不改色地往前走。

這讓柳氏感覺自己的拳頭如同打在了棉花上,非但不解氣,反是窩火得很。

孟蘭茜,走著瞧!

從譚府離開後的孟江南情緒很是低落,一直低著頭不說話,讓小秋也不敢出聲。

馬車本是平穩行駛,卻忽地停下,使得孟江南的頭險些敲在車壁上。

小秋忙撩開車簾詢問:“向尋大哥,發生了何事?”

向尋放慢手勢比劃:忽然竄出來一只小黃耳,險些撞上,沒事了。

小秋正要將車簾放下,卻被孟江南擡手攔住了。

她看向前邊不遠處的一家書肆,道:“向尋,我想到前邊那家書肆看看。”

她出門前小滿將她拉到一旁小聲地交代她回來的時候幫她到玉海書肆看看那本名為《紅顏緋》的話本子出了第三冊未有,她險些給忘了。

馬車在玉海書肆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