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迷魂陣(第2/8頁)

令人遺憾的是,齊全盛沒有去自殺,也沒有逃跑,是帶著秘書悄悄去了北京,去找後台,找靠山!這個鐵腕政治強人在如此被動的情況下不但沒服軟,沒服輸,顯然還在謀求進攻!如果讓齊全盛的攻勢得手,失敗的就不但是一個劉重天,還有她!她苦苦追求的“老一”夢就要泡湯了。她已經在齊全盛手下當了七年市長,二把手,早就受夠了,這次的機遇必須抓住!沒有誰比趙芬芳更清楚一把手和二把手之間的區別了。

一把手意味著什麽?意味著說一不二,意味著一手遮天,意味著指鹿為馬!不是一把手就不可能有自己的政治意志;沒做過一把手就等於沒當過官,哪怕高居市長之位!

一不做,二不休,趙芬芳又摸起保密電話,要通了省委值班室,要求省委值班室立即將齊全盛失蹤的情況向省委書記鄭秉義同志匯報。省委值班室的同志很重視,問了許多細節情況,認真做了記錄,最後透露說,鄭秉義正在開省委常委會,他現在就去緊急匯報,讓她等著。

不料,等了約莫二十分鐘,省委值班室的電話沒過來,倒是劉重天的電話打過來了。

劉重天火氣很大,開口就說:“趙市長,你是怎麽回事?怎麽又把電話打到省委去了?情況你了解清楚了沒有?告訴你:我剛和齊全盛同志通過電話,他和他的秘書李其昌剛下飛機,現在就在首都機場!僅僅兩個多小時,全盛同志在飛機上沒法接電話,你就鬧了這麽一出!”

趙芬芳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劉書記,齊書記怎麽突然跑到北京去了?他這時候跑到北京去幹什麽?就是去也得和我們打個招呼啊,怎麽還對市委值班室說是去看病啊?”

劉重天不冷不熱地說:“即使是這樣,你也不能這麽公開地四處叫啊,懂不懂政治紀律?要不要政治局面的穩定了?你現在下樓去聽聽,市委、市政府兩個大院都傳成什麽樣子了?!”

趙芬芳不接這話茬兒:“劉書記,說心裏話,我這也是沒辦法,出於政治警惕性,對齊全盛同志的失蹤我不能不管。再說,我這也是為了對你這老領導負責。你想想,齊全盛同志到北京能幹什麽好事?還不是找陳百川去活動嗎?如果光明正大,他何必撒謊呢?!”

劉重天意味深長道:“芬芳同志,你又錯了吧?全盛同志怎麽不光明正大了?人家有正當理由嘛!陳百川同志突然病倒了,住進了醫院,你有什麽理由不讓人家老部下去探望一下啊?齊全盛同志在電話裏和我說了,是陳百川同志的夫人要他去的,明天上午就會回來!”

趙芬芳不禁叫了起來:“劉書記,我……我看齊全盛同志又在騙人了……”

劉重天那邊沉默了一下,掛斷了電話。

趙芬芳這才想到,劉重天耍了滑頭,不是別人,而是她要對這件事情負全部責任了。

果然,次日上午,齊全盛從北京一回來就發了大脾氣,在自己的辦公室裏連茶杯都摔了。

在下午召開的書記、市長碰頭會上,齊全盛拍著桌子大罵不止,矛頭直指趙芬芳:

“……我們有些同志,官越當越大,人越做越小!為了達到個人的政治目的,不擇手段,不顧後果,不講人格,不講道德,惟恐天下不亂!陳百老病了,要見見我這個家鄉同志,我在飛機上關了兩小時手機,就鬧出了一個齊全盛逃跑事件,風雨滿鏡州,謠言鋪天蓋地!不得了啊,齊全盛問題嚴重啊,逃跑了,跑到國外去了!被抓了,抓到省城去了!自殺了,從歐洲大酒店二十一層樓上跳下來了!”茶杯狠狠向桌上一,掃視著與會者,“今天省紀委常務副書記劉重天同志在場,我要把話說清楚:到目前為止,省委還沒撤我的職,我齊全盛還是中共鏡州市委書記,有個對省委、對鏡州八百萬人民負責的問題!你們在座各位也有個對我負責的問題!再出現這種別有用心的事情,你別怪我不客氣!我可不管誰支持你,你有什麽了不得的背景!”

趙芬芳坐不住了,滿臉堆笑站了起來:“齊書記,這……這事我得解釋一下……”

齊全盛根本不看趙芬芳,收拾著會議桌上的文件:“不必解釋了,趙芬芳同志,你是聰明人,就好自為之吧!”說罷,沒和任何人打招呼,怒氣沖沖地起身拂袖而去。

與會的書記、市長們全僵住了,誰也不知道齊全盛要去哪兒。

劉重天沖著齊全盛的背影提醒道:“哎,哎,全盛同志,這會還沒散啊!”

齊全盛像沒聽見,快走到門口了,似乎記起了自己的身份,回轉身對劉重天道:

“重天同志,這個會你繼續主持開吧,我請個假,這個,哦,頭暈,得馬上去一下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