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迷魂陣(第4/8頁)

楊宏志本能地感覺到不對頭,揣摸吉局長可能行動了,只怕行動不太成功,——如果成功,葛經理身後必得跟著吉局長和警察,便懸著心問:“葛……葛經理,這錢拿到了麽?”

葛經理陰沉著臉:“楊老板,你還好意思問我?你他媽的夠朋友麽?你信中說的吉老板是什麽人啊?啊?是不是鏡州公安局的?幸虧我臨時改變了交錢地點,自己也沒露面,否則,不但我完了,連華新顧老板也完了,我們都得進局子,更重要的是壞了我們集團公司的聲譽!”

楊宏志心裏涼透了,聲辯道:“葛經理,這……這是誤會,肯定是誤會!”

葛經理黑著臉:“沒誤會,我那兩個弟兄是被公安局抓走的,鏡州來的警車!”

楊宏志仍徒勞地解釋:“他們……他們……他們可能是犯了別的什麽事……”

葛經理不願再和楊宏志嗦了,手一揮,對手下馬崽道:“再走一遍程序吧!”

楊宏志“撲通”跪下了:“葛經理,我……我混蛋,我不是東西,是我不夠朋友!”

葛經理看著楊宏志,簡直是痛心疾首:“楊老板,你還好意思說什麽朋友?你這是出賣朋友,這是忘恩負義,狗屎不如!先把招呼打在頭裏:我們集團有規定:凡因公入獄者,一律算出長差,一人一年工資、獎金、出差費按兩萬計。我這倆弟兄這次進去估計得判個五年以上,我現在先和你按五年結算,每人每年兩萬,兩人五年就是二十萬,這筆錢得你出!”

楊宏志連連應道:“好,好,葛經理,這二十萬我……我認,我全認!”

葛經理哼了一聲,臉上這才有了點笑意:“這還有點朋友的樣子!”遞過紙筆,“寫欠條吧!我說你寫,別再做什麽對不起朋友的事了!”想了想,說了起來,“因本人酒後駕車,撞壞王六順討債公司省城業務部奔馳轎車一輛,自願認賠人民幣二十萬元整,一次性了結。”

楊宏志老老實實寫了,簽上名,將欠條遞給了葛經理。

葛經理看了看欠條:“楊老板,不是朋友,我對你絕不會這麽客氣!知道麽?這兩個弟兄的出差費我是按公司規定的最低標準收的,換了別人,起碼收你四十萬!”把欠條收起來,“別拿那個吉老板騙我們了,再給你老婆寫封信吧,不是九十八萬了,是一百一十八萬!”

楊宏志哭喪著臉又寫了起來:“華玲我愛:花招千萬別玩了,這幫朋友對我一直不錯,也算熱情招待了!接信後即去藍天科技股份公司要錢,他們欠我八百萬建築工程款必須先還一部分,不給錢你就賴在他們辦公室不要走,相信你有能力克服困難,對付這些混賬無賴……”

什麽叫度日如年,齊小艷總算知道了。

進了小天山深處金啟明的私人山莊,就像進了密封的保險箱,安全倒是安全了,外面的情況卻一點也不知道了。吉向東每次過來看她總說父親沒事,仍正常主持鏡州市委的工作。齊小艷疑疑惑惑,不太相信,擔心吉向東會騙她。直到昨天在電視上看到父親出席全市計劃生育工作會議,在會上做“重要指示”,一顆懸著的心才徹底放下了。電視畫面顯示:

父親行為舉止幾乎沒有什麽變化,依然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樣子,文件上的套話說得滴水不漏。

這是鏡州新聞聯播的頭條新聞,長達兩分零十幾秒。

齊小艷的心情好了些,當晚睡得很踏實,甚至有了主動出山說清楚的念頭。

只要父親不倒台,誰又能拿她怎麽樣呢?該辦的事,誰會不給她辦?白可樹是白可樹,她是她,她又沒有到澳門賭過輸過,從藍天科技劃到香港的資金並不是賭資,而是投資,白可樹把這幾千萬弄去賭博與她何幹?她過去一直不知道,——直到去市紀委談話時都不知道,還是進了山以後從金啟明和吉向東嘴裏陸續聽說的。金啟明和吉向東述說這些事實時,均是震驚不已的樣子,嘆息白可樹膽大包天,不但毀了自己,也把鏡州的局面破壞了,把一幫弟兄坑死了。齊小艷也氣得要死,罵罵咧咧地說:可不是嗎?白可樹也坑了她,坑了父親啊!誰不知道白可樹是她父親的親信紅人?父親如果因為他倒了台,她在鏡州擁有的一切就全完了!

更可氣的是,白可樹在澳門輸掉了兩千多萬,闖了這麽大的禍以後還敢繼續騙她,慫恿她去找趙芬芳市長,先把聘任經理田健抓了起來。她當時也真是太傻了,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竟沒看出這其中的名堂,竟對白可樹言聽計從!現在的情況證明,白可樹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原想辦了田健堵住自己的漏洞,不料,反把一堵危墻推倒了,砸倒了他自己不說,也連累了包括父親、母親在內的一大批人。像母親和林一達,完全是被白可樹的問題牽扯進去的。母親清清白白,從不願給父親找麻煩,就是在退休後跟白可樹出了兩次國!林一達更荒唐,被雙規的起因竟是拖走的那幾十台飲水機,讓自己老婆賣了一萬多塊錢,簡直像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