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綠林血債嗟難解魔陣妖氛化不開(第3/7頁)

轉輪法王道:“哦,怪不得你們四個都不願隨師父削發為僧,原來是有父兄之仇。你們的父兄是如何被害的,說出來也好讓他們死而無怨。”

那使鐵抓的漢子說道:“我叫朱靈,我弟弟叫朱寶,我們的父親是從前朱雀山的寨主朱旭。竇家自封綠林盟主,要各處山寨年年向飛虎山納貢。有一年朱雀山的貢物不夠,竇家限期要我父親交足,否則就要滅了朱雀山的朱家寨。我父親沒法,冒險去劫幽州的府庫,庫銀雖然劫到了手,我父親卻中了官軍的箭,未回到山寨,便因傷重而死了。竇家寨乘機便吞並了朱家寨,劫來的庫銀也都搬了去,連棺材也不給我父親一口。我父親若不是為了要向竇家納貢,怎會身亡?所以窮本推源,我父親還是死於竇家之手。”

那使飛刀的漢子接著說:“我家更慘,我父親是幽州銅馬山的寨主,竇家寨的大頭領竇令侃忌我父親在綠林有些威望,借口招開綠林英雄宴,將他誘上飛虎山囚禁起來,用酷刑將他百般拷打,迫他寫了親筆書信,將銅馬山的人眾都收編到他的旗下,然後將我的父親毒殺了。”

另一個也是使飛刀的漢子說道:“我家卻不是綠林中人,我哥哥是個著名的鏢師,憑他的鏢旗走遍大江南北,從沒出過事。有一次在平涼道上,竇家五虎齊來劫他的鏢,劫了鏢還不打緊,還要斬盡殺絕,我哥哥已受傷而逃,他們追出了百余裏外,將我已受了傷的哥哥殺死。”

竇線娘和鐵摩勒起初以為他們是捏造的,後來聽他們一個個說得有名有姓,有憑有據,而且飛虎山吞並朱雀、銅馬兩寨的事,竇、鐵二人也都是知道的,不過當時竇線娘還是個少女,而鐵摩勒更是個孩子,只知其事,不知其詳,做夢也想不到這兩家的寨主是被竇家如此殘酷的害死的。

鐵摩勒聽得毛骨聳然,不禁想道:“我為了義父待我之恩,無時無刻不想為他報仇,卻原來我的義父也曾害過許多人命,若然似這等冤冤相報,何時得了?”

竇線娘也受到了震動,心想:“我要向王家報仇,卻原來別人也要向我竇家報仇。”她想了一想,說道:“這些事縱然是我哥哥幹的,與我也不相幹。若說我是竇家的人,就要填命,那麽這位令高足,他家把我五個哥哥都殺掉了,倘若法王果是主持公道,就請你把這姓王的弟子交給我,讓我處置了他以後,我再任憑你們處置,替我竇家償你們這幾家的血債!”

轉輪法王面色一沉,“哼”了一聲,說道:“你這婆娘好大的膽子,竟敢對我說這樣無禮的話!我金碧宮的弟子豈能是任憑外人處置的麽?”

段珪璋亢聲說道:“法王的弟子不能任人處置,難道我們就該由你處置麽?你倘若要插手管綠林中的糾紛,就該秉公辦理。”

轉輪法王老羞成怒,冷笑說道:“我才懶管你們的糾紛呢,只是你們犯了我的禁例,我卻不能不問。好,你們既然擅入金碧宮,那就不必回去了。精精兒,來!”

精精兒越眾而出,躬身說道:“弟子聽師父吩咐。”

轉輪法王冷冷說道:“金碧宮正缺少執役僧人,你把這些人的琵琶骨挑了,剃光他們的頭發,每人發給他們一套僧衣。”精精兒應了一聲“遵命”,卻又問道:“這個婆娘呢?”轉輪法王道:“金碧宮不收容尼姑,這個婆娘麽,好,就只挑了她的琵琶骨,不必剃光頭了。廢了她的武功之後,將她送給展大娘做婢女。”法王頓了一頓,再提高聲音說道:“我這樣處罰你們,已經是特別從寬,你們明白了麽?倘若誰敢違抗,刑罰就更要加重,不只挑琵琶骨,還要割了你的舌頭,剜掉你的眼珠,削掉你的耳朵!”

竇線娘大怒,正要發作,韓湛卻忽地迎上前去,冷笑說道:“精精兒,你先來挑了老夫的琵琶骨吧!”精精兒面色一變,訥訥說道:“韓、韓老前輩,你別動怒,我、我代你求精!”韓湛厲聲斥道:“誰要你求什麽情,你連師父都敢違叛,與我還有什麽情義可言!”

精精兒面上一陣青一陣紅,原來他被師兄罰在玉皇觀面壁三年,心中不服,是以逃到金碧宮來,改投轉輪法王。他是從師兄空空兒的口中,得知段珪璋等人就要來玉樹山的消息的。朱靈、朱寶等人攔途伏擊的事,都是出於他的布置。待段珪璋這班人進入金碧宮後,他料想不到韓湛也在其中,一時之間,來不及特別向法王說明韓湛的身份,法王的命令已經下了。

轉輪法王的眼力何等厲害,一眼就看出了韓湛的武功最高,又聽他說了這樣的話,便問精精兒道:“這老頭兒是什麽人?”

精精兒道:“他名叫韓湛,是先師的一位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