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綠林血債嗟難解魔陣妖氛化不開

段珪璋愕然止步,問道:“怎麽?”韓湛道:“咱們誤上了黑石峰了!”段珪璋這才注意到周圍的山石都是黑黝黝的,十分奇特,不禁問道:“這山峰有什麽古怪,上不得麽?”

竇線娘正在追趕那兩個漢子,她丈夫止步,她卻未曾止步,就在段珪璋發問的時候,忽聽得呼呼聲響,突然飛出了兩條鐵抓,一左一右向竇線娘抓來,原來兩面山坡上都埋伏有人,有兩人長得一模一樣,所使的武器也完全相同,乃是一條數丈長的鐵索,鐵索的一端裝著一柄利鉤,這兩人能舞動數丈長的鐵抓抓人,功力之高,自非泛泛之輩。

但竇線娘慣經大敵,在暗器上又有精湛的造詣,耳目靈敏,更非常人可比,她一聽到鐵抓蕩風之聲,彈弓早已發射出去。

呼的一聲,右邊的鐵抓已到,竇線娘施展金弓十八打的手法,舉弓一撥,那條鐵索夭矯如龍,一個盤旋,橫掃過來,索端的利鉤正好把她的金弓抓著!

就在這時,左面山坡的那個漢子發出一聲尖叫,想是已被竇線娘彈丸打中,但卻傷得不重,所以他那條鐵抓雖然來得較慢,但仍然還朝著竇線娘抓來了!

段珪璋連忙奔上,這條鐵抓本是向竇線娘的頭部抓下來,但因那人被彈丸打中,手腕顫抖,鐵抓失了準頭,卻從竇線娘頸側掠過。也幸虧是竇線娘的彈丸先打中了他,要不然竇線娘這時候正被另一人抓著了她的金弓,勢將無可抵禦。

段珪璋來得正是時候,那條鐵抓一抓不中,拉回來時,段珪璋已是趕到,他所用的是一柄削鐵如泥的寶劍,手起劍落,“哢嚓”一聲,就把鐵索上的那柄利鉤削斷了。

就在此時,竇線娘卻禁不住抓住她金弓那條鐵索的拉扯,虎口一麻,只得撒手,那柄金弓竟被鐵抓抓了去。

兩條鐵索同時收回,那兩個人也同聲罵道:“賊婆娘擅上黑石峰還膽敢傷人,想是活得不耐煩了!”

竇線娘大怒,拔出佩刀,就追上去,喝道:“管你什麽黑石峰白石峰,快把我的寶弓還來,然後磕頭賠罪,要不然,你倒看看是誰要誰的命?”

那兩個人不再回罵,卻只是嘿嘿冷笑,他們想是走山路走慣了的,捷似猿猴,竇線娘竟然追他們不上。

可是竇線娘失了家傳的寶弓,哪肯罷休,仍是窮追不舍,過了一會,只見這兩個漢子和先前那兩個放飛刀偷襲的人,都已跑到了山上,進入山頂那間寺院去了。

竇線娘一上到山上,便見金光閃閃,耀眼生輝,原來這間寺院的建築十分奇特,屋頂成圓錐形,而且這圓錐形的屋頂,竟是用金箔包在外面的。在荒山上竟有如此金碧輝煌的一間寺院,當真是難以思議的事情,饒是竇線娘見多識廣,也不禁怔住了。

段珪璋道:“咱們已經知道了那些人是藏在這寺院裏,就不必忙在一時,且先向韓老前輩請教吧。請問韓老前輩,是否知道這寺院的來歷。”

這時韓湛和鐵摩勒等人都已跟了上來,韓湛說道:“這是黑石峰上的金碧宮,宮中的主人是三十年前從天竺來的一位僧人,法號轉輪法王。他定下禁例,這黑石峰是不許外人上來的。今日咱們誤上此峰,只怕一場麻煩是難以免了。”

竇線娘問道:“這轉輪法王是何等樣的人物,竟敢如此驕狂?”

韓湛道:“他的武功深淺我不知道,只知道空空兒的師父藏靈子,他生前眼高於頂,但對這轉輪法王,在言談之間,卻也十分佩服。”

段珪璋夫婦還是第一次聽得空空兒師父的名字,大為奇怪,連忙問道:“原來韓老前輩與空空兒的師父是相識的麽?”

韓湛道:“老夫昔年在西北漫遊,承藏靈子折節下交,我在他的玉皇觀裏,也曾住過不少日子,實不相瞞,空空兒還是個小娃娃的時候,我已曾見過他了。”

段珪璋道:“空空兒的師父是個道士麽?”

韓湛道:“他是半路出家的,聽說是夫妻不和,才戴上黃冠,做了道士,不過,我可沒問過他。”

韓湛繼續說道:“藏靈子和轉輪法王的脾氣十分怪僻,聽說他們曾經是過很要好的朋友,後來卻不知為了什麽事情鬧翻了。藏靈子在玉樹山的主峰玉皇觀,與轉輪法王這黑石峰的金碧宮,相距不過一日路程,但兩家自鬧翻之後,不但他們二人,即他們的門下弟子也從不往來了。轉輪法王的禁例,恐怕就是為玉皇觀的弟子而設的。但現在藏靈子已死了十多年,這條禁例不知是否已經取消,那我就不知道了。”

竇線娘道:“我還以為那些人是空空兒派來和我搗亂的呢,如此說來,他們卻並非一路。但不管是轉輪法王也好,是空空兒也好,我總不能平白受他欺侮。”